沈清弦几乎是撞开静心苑内室的门。
“砰”的一声巨响,门扇撞在墙上又弹回,震得门框簌簌落灰。
浓烈的酒气如同猛兽出笼,瞬间侵占了满室清雅的暖香。
她步履踉跄,玄色的衣袍因奔走而略显凌乱,墨发从束冠中散落几缕,黏在因酒意和激动而泛红的脸颊、颈侧。
那双总是沉静如古井的眸子,此刻布满了猩红的血丝,燃烧着一种近乎狂乱的火焰,直直射向室内。
萧华棠刚刚沐浴完毕,正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素纱寝衣,水珠沿着她优美的颈线滑落,没入微微敞开的领口。
她坐在梳妆台前,莹润的肌肤在烛火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由一名宫女小心翼翼地为她绞干如瀑的长发。
这突如其来的暴烈动静让她愕然回头,澄澈的眸子里映着闯入者的身影,瞬间盛满了震惊。
绞发的宫女更是吓得手一抖,玉梳“啪嗒”掉在地上。
“都出去!”沈清弦的目光像生了根,死死锁在萧华棠身上,声音嘶哑至极,带着战场上金戈铁马磨砺出的威压。
那气势太过骇人,宫女们何曾见过素来沉稳冷峻的驸马爷这般失魂落魄又戾气横生的模样?
个个吓得面无人色,慌乱地垂首敛目,大气不敢出,像受惊的兔子般互相推挤着。
她们几乎是几乎是贴着墙根,跌跌撞撞地退了出去,匆忙间还不忘带上沉重的门扉。
门合上的瞬间,依稀能听到外面传来压抑的抽气声和远去的、凌乱的脚步声。
“咔哒”一声轻响,室内骤然陷入一种紧绷到极致的寂静。
烛火不安地摇晃着,将两人拉长的影子投在屏风上,纠缠又分离。
浴后的水汽尚未完全散去,氤氲缭绕,模糊了视线,却将那浓烈的酒香和萧华棠身上清冽的体息搅在一起,形成令人心悸的、粘稠而私密的氛围。
萧华棠蹙紧秀眉,倏地站起身。
素纱寝衣随着她的动作勾勒出柔韧的腰肢线条。
她看着眼前一身酒气、发冠歪斜、狼狈却依旧俊美迫人的沈清弦。
看着她眼中那焚尽一切的火焰,自己心中那点因刻意刺激她而产生幼稚的快意早已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翻涌的担忧,和被冒犯的薄怒:“沈清弦!”
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你发什么酒疯!这是本宫的寝殿!”
“酒疯?”沈清弦嗤笑一声,笑声干涩而破碎。
她摇摇晃晃地向前逼近,步履虚浮,目光灼灼地钉在萧华棠脸上,像要将她拆吃入腹:“对,我是疯了……”
她每一步都踏碎了满室的寂静,“……是被你,萧华棠,活活逼疯的!”
话音未落,她猛地出手,快如闪电,一把攥住了萧华棠纤细的手腕。
那力道大得惊人,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不容抗拒的掌控欲,让萧华棠瞬间蹙眉,痛呼几乎要溢出唇瓣,肌肤上立刻浮现出清晰的指痕。
“唔!”
沈清弦的气息裹挟着浓烈滚烫的酒意,带着毁灭性的侵略感,沉沉地喷在萧华棠敏感的颈侧和脸颊。
“那柄刀呢?”她的声音压在喉咙里,每一个字都像淬了火的铁,“他送你的刀……乌孙太子的心意……你就那么喜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