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沈清弦算什么?!
一个为她萧家天下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战功的“驸马”,却连踏入她院门的资格都没有。
连她一个真诚的微笑都成了奢望?!
强烈的嫉妒如同硫酸般腐蚀着她的心,巨大的不甘如同毒藤缠绕着她的肺腑。
她甚至都无法反思起因是自己的步步退缩,才导致的今日这般。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扒光了示众的小丑,狼狈不堪。
所有的骄傲,在这个瞬间,被那抹刺痛的笑容击得粉碎。
她再也无法忍受哪怕多一秒,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扑身上前将那异国太子打死。
沈清弦猛地转身,几乎是踉跄着往前两步,随即像逃离洪水猛兽般,带着一种近乎仓皇的狼狈,大步流星地朝着东院方向冲去。
沉重的盔甲摩擦声,在寂静的庭院里显得格外刺耳。
“驸马爷这是……”一个正在扫雪的老仆差点被撞到,看着沈清弦煞白如纸的脸色,和仿佛要杀人的眼神,吓得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他小声嘀咕:“哎哟,这脸色,比咱扫的雪还白,怕不是要把地砖都跺裂喽?”
她一头扎进空旷的校院落。
这里成了她唯一的宣泄口。
沉重的佩剑被她握得咯咯作响,凌厉的剑招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狂风暴雨般倾泻在那根无辜的木桩上。
“唰!咔嚓!”
“锵!嘶啦!”
木屑如同被激怒的马蜂群,疯狂地四散迸溅。
每一剑都凝聚着她无处宣泄的狂怒、噬心的嫉妒和濒临崩溃的痛苦。
她将木桩当成了金晶太子那张得意洋洋的笑脸,当成了那杯刺目的葡萄酒,当成了让她心胆俱裂的那抹加深了的笑意!
汗水如同小溪般从她的额角、鬓边滚落,浸透了里衣,黏腻地贴在冰冷的铠甲内侧,却丝毫无法浇灭心中那团熊熊燃烧的怒火。
不远处值守的侍卫们看得心惊胆战,彼此交换着惊恐的眼神。
“元帅这是……怎么了?谁惹她了?”一个新来的侍卫声音都在发抖。
“还能有谁?西边那位呗……”一个老兵压低声音,冲着静心苑的方向努了努嘴。
又瞥了一眼花厅,听着那边隐约传来的谈笑声,撇着嘴说:
“再加上里头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雄鹰’太子……
唉,神仙打架,咱们躲远点,免得被剑气刮着!”
他缩了缩脖子,仿佛那纷飞的木屑真能刮伤他。
狂怒的剑势渐渐慢了下来,并非因为力竭,而是因为更加绝望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缠上了她狂跳的心脏:
她是不是……真的对那个金晶生了些许好感?
是不是因为自己一次次怯懦的退缩、冰冷的疏离,终于彻底寒了她的心。
让她厌倦了这种无望的纠缠,转而投向另一个敢于将心意宣之于口、热情如火的人?
那金晶虽言行粗疏,却直接坦荡,敢爱敢恨,是不是……正是此刻心灰意冷的她所需要的依靠?
这些念头如同毒液,迅速蔓延,啃噬着她仅存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