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弦几乎是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期盼,等来了这第二封信。
展开信纸,那熟悉的字迹让她连日征战的疲惫都减轻了几分。
亲兵赵石头(赵闯的远房侄子,新调来的)缩着脖子站在帐外,只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极轻却异常清晰的……吸气声?
他好奇地探头偷瞄,只见平日里冷得像块万年玄冰的元帅大人,此刻正对着信纸,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一个确实存在的弧度!
赵石头惊得差点咬到舌头,赶紧缩回头,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娘嘞!元帅居然会笑?还是对着信纸笑的?京城来的信,莫非是……情书?!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初雪”二字。
她连北境下了初雪都知道,定是时刻关注着这边的消息。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一暖,握着信纸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边缘,仿佛能触摸到京城那人的温度。
“添衣谨防风寒”……
这般寻常的叮嘱,从她笔下写出,却带着千斤重量。
她仿佛能透过字迹,看到她蹙着秀眉、一脸严肃地写下这几个字的模样,可能还不小心弄污了信纸?
沈清弦的嘴角那点弧度又深了一分。
笨拙得……还挺可爱。
她提笔回信,依旧恭敬,笔下的字迹却比之前似乎流畅柔和了一分:
“殿下钧鉴:北境确已大雪,臣与将士们皆已添置冬衣,请殿下宽心。
臣一切安好,近日小挫敌军,士气尚旺。
京中雨寒,殿下亦需珍重,暖阁既备,当常启用,勿使凤体受凉。”
她提到了“小挫敌军”,是想让她安心。
她回应了她的关心,并再次叮嘱她使用暖阁,特意点出“暖阁既备”,仿佛隔空回应了她那封未写完的信中那句“只待……”。
她没有问她为何住在静心苑,也没有提及任何关于“坦白”的承诺,仿佛那夜的对话从未发生,又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封好信,她递给亲兵,声音依旧清冷,却罕见地加了一句:“速去,路上仔细风雪。”
赵石头接过信,感觉那信封似乎都被元帅握得带上了温度,他响亮地应了声“是!”。
他心里更加笃定:元帅这绝对是给心上人回信!
这封信送至萧华棠手中时,她反复看了几遍。
她提到了战事,虽只是轻描淡写的“小挫”,但她能想象其中的艰险。
她记得她提到的暖阁……“暖阁既备,当常启用……”
萧华棠的目光在这几个字上停留良久,指尖轻轻划过,仿佛能感受到那人写下时的一丝揶揄?
一丝关切?一丝丝……调笑?
她猛地合上信纸,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