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书房门外那场无声胜有声的“最后一次试探”彻底落幕,长公主萧华棠的心门,如同被千年寒冰彻底封冻。
公主府的气氛,也随之跌入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窒息的彻底冰冷。
若说之前的疏离是湖面下暗流汹涌,那么如今,便是整个湖面瞬间冻结三尺,光滑如镜,不起一丝波澜,也映不出半分暖意。
翌日清晨,沈清弦几乎是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羞于承认的、隐秘的期待踏入小花厅。
或许,昨晚的决绝只是一时之气?
或许那双总是盛着狡黠与固执的眸子,此刻正带着懊恼在等她?
然而,回应她的,依旧是那张空荡荡的主位,以及一份孤零零摆在侧位的早膳。
甚至,连那仅存的一人份餐点,也敷衍得像是膳房临时抓了个烧火丫头来充数。
一碗清粥寡淡得能照见人影,几片酱瓜蔫头耷脑。
往后几日亦是如此。
这日沈清弦沉默地坐下,木然地拿起筷子。
勺子搅动着粥碗,心思却早飞到了主院。
碗底似乎映出萧华棠那张带着促狭笑意的脸,耳边仿佛又响起新婚不久后那次“早膳交锋”:
那次,萧华棠故意把沈清弦爱吃的虾饺全夹到自己碟子里,堆得像座小山,然后歪着头,眨巴着那双漂亮的凤眸:
“沈将军,练兵辛苦,多吃点素好,清心寡欲。”
沈清弦当时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反驳:“殿下此言差矣,臣需补充体力,方能护卫周全。”
说着,她趁萧华棠不备,筷子闪电般探出,精准地夹回一只虾饺,动作利落得如同战场夺旗。
萧华棠先是一愣,随即噗嗤笑出声,眉眼弯弯,“驸马爷好身手!看来本宫这碟子也得派重兵把守才行!”
侍立一旁的小宫女看着两位主子你来我往抢虾饺,憋笑憋得小脸通红,肩膀微微发抖。
老嬷嬷则无奈地摇头,小声嘀咕:“这架势,比御书房议政还热闹三分……”
回忆戛然而止,碗里的粥依旧索然无味。
沈清弦放下筷子,罕见地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厅中多坐了片刻。
目光掠过雕花窗棂,直直投向主院的方向。
那里,今日似乎格外死寂,连平日总爱在廊下扑棱的画眉鸟都噤了声。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上她的心头,越收越紧。
她起身,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向那个她曾刻意回避的主院。
院门依旧敞开着,像无声的邀请,又像是无情的嘲弄。
当她踏入其中,目光扫过熟悉的景物,瞳孔骤然一缩。
廊下悬挂的那只萧华棠最喜爱、每日必定亲自逗弄的金丝画眉鸟笼不见了。
窗台上那几盆她时常对着吟诗作画、视若珍宝的素心建兰,也不见了踪影、
心,猛地向深渊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