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萧栩安出声打断他,声音低沉而压抑。
他当然知道。
可这才过去六年啊,六年的时间怎么就成了很久的旧案了呢——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气转为刻意的疏离和保证:“你放心,我的事,绝不会牵连到谢舍人。”
谢玉棠只觉得一股怒火猛地窜上头顶又被一盆冷水浇灭。
他真想劈开这武夫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时。
“头儿!头儿!”王兵惊慌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他猛地冲了进来,打破了书房内令人窒息的死寂。
“将、军!不好了!那人……那人快不行了!”他看着二人之前微妙的气氛,开口道。
萧栩安不再看谢玉棠,迈步走了出去。
谢玉棠看着那人的背影,眸色沉了沉,终究还是举步跟了上去。
长廊幽深,夜风穿堂而过,带着未散尽的血腥气。
刚走出几步,知晓便出现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禀报道:“公子,将军救回来的人是杨知远,户部李侍郎府上的幕僚。”
“嗯。”谢玉棠淡淡应了一声,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主仆二人随着萧栩安急促的脚步,很快便来到了西厢暖阁。
暖阁内炉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冬夜的寒意。
床榻上,杨知远双目紧闭,面如金纸。
在昏黄摇曳的烛光下,那张脸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惨白。
一位老大夫收回了搭在他腕上的手指,沉重地叹了口气:“失血太多,伤口还染上了毒,老朽……回天乏术。”
萧栩安下颌绷紧,一个眼神扫过去,王兵立刻会意,上前将人请了出去。
房门开合间带进一股冷风,烛火猛地跳动了一下,映得杨知远的脸更加灰败,那微弱的呼吸似乎随时都会断绝。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谢玉棠忽然动了,他从腰间掏出了一瓶小药瓶。
“公子!”一旁的知晓失声惊呼,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赞同。
公子这瓶保命圣药“九转还魂丹”可是千金难求,统共也就那么几颗!
谢玉棠对知晓的惊呼置若罔闻,神色平静地将那墨玉小瓶递了过去。
知晓看着公子不容置疑的眼神,纵有万般不愿,也只能不情愿地接过。
他拔开瓶塞,一股极其清冽药香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萧栩安站在一旁,将知晓那声惊呼和脸上肉痛的表情尽收眼底,眼神复杂难辨。
他本就极力想与谢玉棠划清界限,不想欠他分毫人情。
可偏偏……两人之间无形的羁绊似乎正越缠越紧,将他拖向一个他竭力想避开的漩涡中心。
服下丹药不过片刻,杨知远原本微弱得几乎要断绝的气息,竟真的比之前平稳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