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是瞌睡送枕头!
萧栩安沉吟片刻,指尖在冰冷的扶手上轻轻叩击,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派人去,”他声音冷冽,“循着赵钱供出的线索和人名,暗中查访,佐证他口供的真假。”
“是!”钟韬肃然应命。
“那这赵钱……”
萧栩安说道:“把他安插到萧家亲兵营里,派人护其周全。”
萧家亲兵营,是他的根基所在,铁板一块,外人极难渗透。
他顿了顿,“另外,立刻派人去查!追杀他的,到底是些什么人!”
“明白!”钟韬点头,领命而去。
傍晚的时候,萧栩安才带着一身风尘,踏入了萧府。
府内灯火通明,隐约还能听到花厅里传来的笑语。
然而,当他的身影出现在廊下,那说笑声就戛然而止了。
花厅门口,萧家人正伸长了脖子,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
可当他们看清萧栩安身后空荡荡的甬道,那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眼神里的热切迅速褪去。
李氏不甘心,甚至快步走下台阶,左右张望。
她的视线在萧栩安身后反复逡巡,仿佛要凭空找出那个本该出现的人影来。
“儿啊?”李幽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嗔怪。
她上前一步,拉住自家儿子的手臂,目光却急切地越过他投向门外。
“这……人呢?我那么俊的一个儿婿呢?”
萧栩安被母亲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问话弄得微微一怔。
儿婿?谢狐狸?
他看着母亲殷切又失望的眼神,喉结微动,缓声道:“那……我走?”
这话一出,李幽兰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小子压根没把她儿婿一道带回来。
随即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
她瞬间敛起所有表情,褪去方才的热情与期待,仿佛那个翘首以盼的慈母只是错觉。
李幽兰松开手,头也不回地转身就往花厅里走。
她边走,边忍不住絮叨:“你呀!真不知说你什么好!”
“你可知今日我那俊俏儿婿派人送来的回门礼有多周全!”
“那礼单,那物件,桩桩件件都是花了心思挑的,样样都合收礼人心意!”
“单是这份体贴劲儿……”李幽兰说到此处忽地卡了壳。
她翻遍肚肠竟寻不出个妥帖词儿来形容自家儿子在这头的“欠缺”。
末了只得化作一声绵长的叹息,每个音儿都浸着恨铁不成钢的滋味:
“唉……儿啊,你说你,纵马提枪是把好手,怎的在这些事上就这般……这般……”
“罢了罢了!娘只问你。”她叹息了一声。
“何时才能把那七窍玲珑心的儿婿领回府,给你祖父、给娘亲奉盏茶呀~”
李幽兰尾音打着旋儿飘在穿堂风里,裹着十二分的期盼并三分委屈四分无奈五分忧愁。
敬茶?
萧栩安脚步微微一滞。
高大的身影在廊下的灯火中投下长长的影子。
他心下冷笑,照自己同姓谢的那只狐狸针尖对麦芒的光景,恐怕不会有这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