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宁怔怔地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对方方才紧握的力度和温度。
她望着那个迅速远去背影,一股强烈的不安,悄然缠上了她的心尖。
明华刚才那句话……还有那个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从未见过李明华流露出那种……仿佛要去赴一场生死之约般的神情。
府门外。
冰冷的门环硌着柳依依的掌心,她失魂落魄地搀扶着同样面如死灰、连演戏力气都耗尽了的母亲。
指甲深深陷进另一只手的掌心,留下几个弯月形的血痕,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一次次的精心设计,一次次的卑微乞求,换来的却是一次比一次更冷酷、更彻底的拒绝!
最后那扇紧紧关闭的大门,碾碎了她所有的希望。
女侠的心……果然是石头做的!
不……或许不是石头,只是那颗心,早已被那个唐府的大小姐占得满满当当,再无一丝空隙能容下他人。
这个认知狠狠扎进柳依依的心底,瞬间将绝望,催化成熊熊燃烧的妒火和疯狂滋长的怨恨。
凭什么?凭什么那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就能得到李明华全部的温柔与守护?
凭什么自己的一片真心就要被弃如敝履?
既然春风化雨的柔情无法打动你,既然你李明华如此绝情狠心……那就别怪我,用点非常手段了!
一股混合着绝望、嫉妒和不甘的疯狂念头,终于在她被逼至绝境的深渊里,昂起了狰狞的头颅,吐出了冰冷致命的信子。
那双原本带着柔弱哀戚的眼眸深处,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怨毒和不顾一切的疯狂。
有些执念,在被彻底踩碎、逼入死胡同时,便会滋生出最可怕的毒刺,足以撕裂一切伪装,将原本的“求而不得”,扭曲成毁灭一切的“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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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府门外被李明华以近乎冷酷的姿态彻底粉碎所有妄想后,柳依依母女果然再次如人间蒸发般未出现。
唐府表面重归往日的宁静祥和,连廊下的鸟雀鸣叫都显得格外清晰。
但如同暴风雨来临前低气压般的压抑感,却悄然在府邸的角落弥漫开来,沉甸甸地压在人心上。
负责洒扫的丫鬟们走路都放轻了脚步,说话也压低了声音,怕惊扰了什么。
护卫们更是轮值得格外勤密,小翠更是好几次看到李明华独自站在高处檐角,目光沉沉地扫视着府墙外的世界。
唐晓宁那颗敏锐的心,早将李明华的变化尽收眼底。
她练剑的时间明显拉长了,庭院中那柄长剑破空之声愈发凄厉尖锐,带着一种急于宣泄的狠戾。
有时,她会对着那具坚实的木人桩连续猛击。
木屑纷飞间,拳头撞击木头发出的沉闷“砰砰”声,力道之大甚至让远处的唐晓宁都觉得掌心发麻,仿佛那木桩便是她心中郁结的无名怒火。
李明华依旧沉默,但那份沉默不再是山岳般的沉稳,反而像幽深的古井,水面下潜藏着让人看不透、也摸不清的湍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