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几日清净后,周文远那边暂时没了动静。
唐晓宁正惬意地窝在花厅的软椅里,捏着一颗蜜渍梅子送入口中,享受着耳根清净的悠闲时光。
管家福伯却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凝重。
“小姐,”福伯微微躬身,声音压低了点,“周夫人那边……递了帖子过来。”
他顿了顿,眼神微妙且飞快地瞟了一眼如同影子般无声侍立在唐晓宁身侧、抱剑而立的李明华。
“说是明日要过府一叙,探望老夫人,顺便……”他又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也看看您。”
“啪嗒!”
唐晓宁指尖那颗琥珀色的蜜饯应声掉落在光滑的酸枝木小几上,滚了两圈。
她脸上的惬意瞬间消失无踪,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哀叹着瘫进柔软的椅背里,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完了完了完了!小的没打发走,老的亲自下场来兴师问罪了!周伯母那张嘴呀……”
她夸张地捂住了脸,“死的都能被她说活了!她要是卯足了劲在我娘耳边吹风,我娘耳根子那么软……”
想到可能的后果,她猛地坐直身体,仿佛弹簧绷紧,目光急急投向身边那道沉静的身影。
她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抓住了李明华握剑的手。
不是手腕,是实实在在地覆盖住了对方带着薄茧的手背。
李明华感觉到手背上骤然传来的温热、柔软又带着点汗意的触感。
她常年握剑的手指本能地微微蜷缩了一下,指关节有些僵硬,但终究没有抽开。
她只是垂下眼睫,看了看两人交叠的手,复又抬起,迎上唐晓宁那双充满了“生死存亡在此一举”般凝重急切的眼眸,冷静地问道:“如何做足?”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稳,只是仔细听,似乎比平时快了一丝丝。
唐晓宁:“光靠你挡在前面说两句‘莫要强求’这种大道理,肯定糊弄不过周伯母了!”
唐晓宁站起身,松开手像个临战前焦灼踱步的军师,在花厅里来回走动。
唐晓宁:“我们得让她从骨子里相信,我们俩是真心相爱,情比金坚,任何妖风邪雨、棒打鸳鸯都拆不散的那种!”
她猛地停下脚步,转身面向李明华,目光灼灼,像两簇跳动的火焰,直直地盯着她:“所以,李女侠!我们急需——特训!”
李明华心头蓦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阴云般笼罩下来:“……特训什么?”
她抱着剑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了些。
“特训如何看起来‘情意绵绵’,让周伯母看一眼就觉得我们俩之间火花四溅,天造地设!”唐晓宁掷地有声地宣布。
随即她撸起袖子,进入了现场教学模式。
她凑近李明华,仰着小脸,努力瞪大自己那双本就漂亮的杏眼,试图挤出几分传说中的“情深似海”:
“首先,是眼神交流!你看我的时候,”她指着李明华平静无波的眼眸,“不能像看墙角那把竹扫帚一样平静无波!也不能像看红烧蹄髈一样只有食欲!要这样——”
她更用力地眨了眨眼,努力让眼神显得“波光潋滟”,甚至还刻意放缓了语速,带着点诱导:“要带着点温度,暖暖的……还要带着点……嗯……欲语还休、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缱绻!懂吗?”
李明华被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凝视,和“缱绻”要求弄得有些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