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室没有被子,不过眼下也用不着被子,对双方来说,另一个人就是人体暖炉。
“在想什么?”身上的心跳声格外平稳,甚至还隐约有些要降下去。
与她渐渐乱起来的心躁完全不同,梁念柏小心地蹭蹭她,“嗯?”
“在想。。。”帘青正发呆着,一问便全盘托出,“你以前经常被关禁闭吗?”
荣裀能这么准确的说出军队里的禁闭室是什么样的,而梁念柏又明晃晃地说过她在军队待过一段时间。
而现在,梁念柏又表现得极其熟稔,让她不得不多疑。
“还好。”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什么还好,”帘青气得想去拍她,但黑暗中看不见人影,也摸不准角度,直接拍到她脸上。
梁念柏脾气很好,这样也不生气,只是手上力道加重,箍着人的腰让她别乱动。
“说话。”帘青显得格外执拗。
梁念柏原只想轻飘飘的把这件事揭过去,反正也不是很光彩的东西,没什么可说的。
“其实谁都被罚过的,体验一下而已,没什么。”
“具体几次。”帘青看不清,便睁圆眼睛瞪向那一团人影。
看了个透彻的梁念柏:“…”她低低笑了两声。
伸出手指勾着帘青下巴将人往上抬了点,“我在这里。”
挑衅似的语言,却只让帘青觉得羞,她往后一探,将脑袋拯救出来,又低低靠了回去,“我想多了解你一点。”那些我没与你一起经历过的时光。
总归是有些怅惘,有些不甘,有些。。。心疼。
梁念柏默不作声抱紧她,低低道:“其实都不是什么好记忆,那些人什么都看不顺眼。”
她在这时,倏然有了点同龄人的俏皮,在背后说坏话,不过有人心疼,那只能算撒娇。
哼哼两声,继续道:“尤其越厉害的,她们越看不顺眼,挑着劲找茬。”
身上人的呼吸停滞一瞬。
“我都已经很听话了,每次她们都要提高要求,所以我经常被罚,那里是真黑,一点光都看不见,也没有窗户。”
她平静地阐述着:“像对待犯人一样,要承认错误,要发誓,不然就永远丧失五感,在里面好像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帘青突然就后悔了,她不应该过度去打探梁念柏的过往,为了她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私欲,叫人心底结痂的疤重新撕开、留血。
“是不是很难受。”她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但。。。她不知道如何才能言述,她的心也跟着很难过。
如果世上真的有能剥心读言的机器,她愿意现在就站上去让梁念柏知道,她其实很在意她。
“不说了,我不想知道了。”帘青哑着嗓子,将头埋得更里面了。
其实这些对梁念柏来说都是过去时,她不喜欢回头看,她会永远向前走。
以往的那些记忆也遗忘的差不多,这些还都是从底层搜刮出来的,察觉到衣上一点湿意,梁念柏立刻坐直去摸帘青的脸。
“为什么。。。”她哑然问,“为什么要哭?”可情绪好像会传染,会连带,她现在也觉得心里酸酸的,有什么东西要迸出来。
“我要是早点遇见你就好了。”帘青再次发出这句感叹。
“不好,现在就很好了。”梁念柏不想她继续想,举例,“如果你很早遇见我,那你只会是我的同学,每天三点起,拉练到五点,训话,体操,还有格斗,七点半吃早饭,学业功课一个都不能落下,还得比别人更优秀…”
梁念柏看向已经呆住的帘青,定下结论,“你会很吃苦,那种生活不适合你。”
她与帘青相处这么久,早就知道对方性子,忙里偷闲,如果没有目标与责任鞭策的话,帘青是很愿意当吊车尾的,但末尾人的生活在她那里会更艰难,所以她不愿意。
压抑又高强度的环境,谁来都要脱层皮,而帘青,应该活得恣意舒适一点。
“我们现在见面就很好。”她暂时脱离那里,不用受人管束,可以随心所欲,起码。。。能给她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