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绰说不高兴,其实没有任何威慑力。他大部分不高兴时只是叹气,甚至不会直接责骂那个惹他不高兴的人。
他也知道,于是又补充:“让我不高兴的人,比较容易死。”
他的语气认真得要命。
蹇绰的一只手腕背在身后。师兄依旧牢牢紧抓住他,仿似生怕他成了丢失仙衣的织女,被不怀好意的牛郎偷走一般。
“除了习泽之外,”楚霁重复,“其余所有魔修的尸体,我们都能找见。”
蹇绰微微睁大眼。只要不涉及鹿鹿不懂的人类情感,剑修聪明得很,几乎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谢、啊!师兄!”
蹇绰被陆瑾拽了一下。
他眼见着楚霁离开,此时此刻才明白为何对方会特地来上一趟。
原是来提醒自己的。
“我很像鱼?”他轻声嘀咕。但习泽这个吊着他的“饵”,蹇绰确实不愿意轻易放弃。
他想起自己与楚霁的事,说不定被师兄知道了,于是又怕怕地看了对方一眼。
他怕陆瑾,也怕长老。
这怕并不是因为实力差距,而是这两从小就管着蹇绰。一位管着他的功课,一位管着他的生活;师兄以前给蹇绰批改功课的余威犹存,怪叫鹿鹿心慌。
但陆瑾并未因着楚霁的事儿而大发雷霆。只是一直抓着蹇绰的手不松开,一幅要将他直接带回山门、洞府的模样。
他脸色苍白,仿似完全忘记了有楚霁这人一般。蹇绰很着急地想去救人,于是说:“师兄,师兄!楚霁走了,你松开我吧。”
鹿鹿努力和师兄拔河,像小时候那样,被对方像拔萝卜似的拖着走了好几步。
师兄慢慢回转过来。眼中带着些血丝。
“我松了手,你会去哪里?”
“能去哪里,当然是。。。”
蹇绰犹犹豫豫:“习泽是为了帮我打听事情才一直留在宗门附近。我们总不能不管他吧?”
“魔君是化神修为。”陆瑾说:“师弟,你一点不怕?”
装作怕真是很难的事。蹇绰努力装模作样了一番,不得成果,于是小声说:“化神而已,我才不怕他!”
蹇绰不怕化神的魔君,却十分怕师兄,怕长老。
“其实更怕长老与你为我担心,”蹇绰说,“就像我小时候不怕摔断了腿,但是怕师兄和长老知道后为我生气、伤心。”
师弟的语气平静,仿佛根本看不见金丹与化神之间的天堑。
“求你,”他将站定身子,抓着师弟的两个腕子,将额头贴在了对方的面上:“别去找魔君。算是师兄求你。”
师兄弟之间少见的亲密举止,让蹇绰睁大了眼。
“师兄,”他很困惑,也很无奈,“你与长老一样。为什么这么在意别人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