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
秦子衿双臂抱胸,冷哼道:“再怎样,也该去复仇。”
“为亲复仇是应当,”蹇绰又说,“可是道友,人不必非要去做应当做的事。”
秦子衿深吸一口气。
不知为何,他心中闷气,却又光是因为蹇绰并不像他那样注重亲缘血脉。
他恼得在房中转来转去,剑修也不阻拦,只是歪头困惑地看他。
“他根本就是借你逃避罢了!”
秦子衿恨不得将其抓来晃个清醒,“蹇绰,你眼光怎么这么差!”
一夜之间,蹇绰直接气走了两个人。
剑修困惑。剑修头痛。剑修心想与人交际也太麻烦,自己究竟哪句话说错了!
夜色已深,可他依旧毫无睡意。
既然自己睡不着觉。
蹇绰心想。
那大家就都别睡了吧!
*
赵氏使者以为自己在做一个噩梦。
落宿剑宗山门外,又带着几位修士。虽说是凡人,使者却并不担忧众人的安全。
所以,当那些比军中最英勇的将士还要不畏死的剑修们面露惊恐,人头与血一并洒在他脚边时。
他几乎以为自己在做噩梦。
但蹇绰并没有杀他。
这位温柔微笑着的剑修只杀拦在他面前的修士,收剑入鞘是还弯眼夸了一句:“好身手。”
众人溃退,他便立刻收手。
望见从房中跑出、衣衫不整的使者;那剑修还好声好气地解释道:“不必担忧。出手便能见血,使我们修士的规矩。我只因他拦我而杀他,他亦知会因拦我而被杀。”
如玉似琢的青年在血色薄雾中,依旧清清爽爽得很。
“我不是专门跑来杀人的,”蹇绰说,“我听说你们凡人使者很在意衣着形象。你且去屋内宽衣,我就在这里等你。”
这是一场凡人无法想象,不曾梦见的噩梦。
使者进屋宽衣定身,理了理衣领挺直腰背,走到了院中。
此时,蹇绰正笑着地同修士搭话,想要在院中放两把椅子。
“既然是与凡人打交道,就按照对方的规矩来,”他说,“我其实不太懂。不过应该是要双方都坐着谈吧?”
小小院中,地上倒着一具无头尸体,两把木椅相对而坐。
使者坐下时,腿都是软的。
“我想,如果不说清楚你们也不会走。将你们一直晾在山门之外也不是办法。”
无论何时,剑修姿容都极挺拔优美,胳膊靠搭着也不显轻浮:“你们这次来,是为了什么?想要与剑宗交好?想要师兄死?”
从未有人告诉过使者,剑修说话会如此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