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家使者离去,秦子衿转身往山门处走,往前只过两步,便见着一双微微弯起的漂亮笑眼。
他脚步一顿,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走近问:“怎么?今日不来和你的稀泥了?”
秦子衿对蹇绰在自己和师兄之间端水的行径记恨得很。大约百年、千年之后都会半夜坐起身来大叫一句:“他怎么能这样!”
“我还是不出现比较好,”蹇绰说,“我又不傻。”
秦子衿其实觉着对方是有点傻的,不傻怎么会来?
作为南岭世家的法修,他从小听到不是什么求仙问道的故事,而是凡人的那些志怪话本和八卦。
蹇绰本就不应该来。那个把他喊来的那个弟子是不是心怀不轨?刻意把的事丢给蹇绰让对方难堪?
说起来,他们剑宗一看就很适合内斗啊!长老及弟子陆瑾一派,而蹇绰和他那个空有虚名、实际上是个甩手掌柜的师尊一派。
不被底下的人攫取权力,简直都有点对不起常年闭关不出的剑尊了。
秦子衿肃着脸同蹇绰说,瞧见对方乌润漂亮的眼眸中逐渐渗出些同情、怜悯及宽容的情态。
蹇绰不觉着自己道侣有点傻。
他觉着秦子衿就是个傻子。
他以对待傻子的柔和态度,听傻子脑补完了这一通家宅内斗大戏,而后笑着说道:“我不出来见那使者,确实是因着师兄的缘故。”
好吧,傻子看起来不高兴了。
脾气极好的鹿鹿眨巴了两下眼睛,继续解释:“你应该听说过,我16岁断了师兄的剑骨,叫他再无修习剑术的可能。无论师兄想与不想为亲复仇,那夜之后都再无可能。”
说到这里时,剑修依旧微微笑着,似并不觉着断师兄剑骨是件足以令他肃穆敛颜的坏事。
“我在他面前都是这样的恶人了,怎么好再来介入他与赵氏之间的矛盾。来的时候,我还挺为难。得亏秦道友你站出来替我挡了这一面,不然难办得很呢。”
听着蹇绰这么说,秦子衿本沉着的面上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他不想让剑修瞧见,便忙从怀里拿出一个红绸金丝的香囊,递与对方。
收到礼物的剑修微微睁大了眼,困惑且无辜,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有些褪色,质地做工都远不如秦子衿手里那个的香囊。
“我已经有啦!”他说。
“谁送的?”
秦子衿下意识追问,又立马说,“算了,谁送的和我无关”
“还记得昨天我同你说火灵珠的事儿吗?”秦子衿又说,“我说要送谁东西,就一定会送。只是火灵珠一时找不来,便与你一块暖玉。放在囊中,是怕衣衫轻薄时会烫伤着你。”
蹇绰心想秦道友当真大方又义气,也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不好相处嘛!
“这个香囊里也是暖玉,”他笑着说,“我带习惯了。所以。。。”
“什么?”好相处的秦道友突然大怒,“哪里来的学人精!还要不要点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