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绰说完,仰脸望着师兄。
这个古怪的梦令他心神不宁。梦中峡谷寒风凌冽,剑意宛若实质,他从未做过如此真实的梦。
剑尊已是大乘修士,离飞升只一步之遥,根本不可能被小徒弟的荒唐梦境影响。可不知为何,蹇绰总有几分不妙预感。
他没有丝毫旖旎心情;只模糊地觉着大祸临头,有一柄无形利剑悬在剑宗所有人之上,不知何时会落下。
“师兄,”他伸手抓住陆瑾的衣袖,凑了过去,“你做过同样的梦吗?”
师弟的呼吸比平日里急促许多,看着也比寻常更为慌张。那双眼比平时睁得大些,让陆瑾想起幼时的师弟就是这样一双乌圆的小鹿眼,不由心软了几分。
他轻轻叹了口气,说:“你这个年纪做这种梦很正常,怎么慌成这样。”
陆瑾仔细瞧着师弟略显苍白的脸,问:“是梦见你喜欢的人了?”
蹇绰摇头。
“那是梦见你讨厌的人?”
蹇绰又用力摇头。
“我梦见了。。。”
回忆起梦中被一分为二的师尊,蹇绰迟疑,“梦见了一些很不好的事。”
他恳求地望着陆瑾:“师兄,你可以陪我去见见长老吗?”
自十六岁之后便不再溺爱他的师兄,缓缓点了点头。
*
蹇绰梳洗妥当之后,拖着师兄便匆匆去找长老。
两人在丹房找见了刑堂长老,对方不知要炼什么药,指挥着弟子将一箱箱的珍贵药材流水似的搬进炉边。
换做以往,蹇绰一定会好奇地探头去看。然后发觉自己是一样药材也不认识,一点药方也看不懂。
但今天,他可没有这样的心情。
不等长老开口,蹇绰便说:“长老,我想见师父。”
对方很惊讶,回答:“你师父?你师父过几天就出关,你急着见他作甚?”
蹇绰犹豫着要不要说清缘由,站在他身后的陆瑾便接过了话头:“师弟以前也不是没有这么干过。师父,你就放他进去吧。”
“说什么胡话,尽给我添乱!”长老瞪了一眼自己的徒弟,“蹇绰又不是六、七岁的时候了,我哪能让他随意进去?何况这次又开了剑阵护山,那阵法的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你师弟是有命进,没命出啊。”
清苦浓郁的药香从炉内飘出,是蹇绰闻惯了的,自小萦绕在长老与师兄身上的味道。
陆瑾鼻头轻动,嗅出其中几味极少见、也不当出现在剑宗的药材。
他抬眼望向师父,长老平日里对蹇绰很严格,今日却格外耐心:“你师父过几日就出来,你好好等着他出来就是。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蹇绰摇了摇头,露出只会出现在长辈和师兄面前的可怜神色。
“我做了个梦,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