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伙儿?这里头不包括我。”裴昭呛声,“捉贼还要拿脏呢,殿下就凭自家表弟一句话……不对,是一个眼神就要往九殿下头上扣屎盆子,未免武断吧!”
他提起“屎”,众人的神情都变得有几分微妙。
花瑜不明所以,裴昭恶意地上下打量他一眼,不阴不阳地说:“可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衣衫带粪的哦。”
什么意思?花瑜茫然。
五皇子清了清嗓子,说:“子照的话有道理,八弟,拿出证据说话。”
他们说话,何时需要证据!今日若没人作保,他要把屎盆子扣在李霁头上,轻而易举,八皇子没料到老五会出来说话,不由冷笑道:“怎么?五哥这是要袒护九弟了!”
五皇子脾气好,当众被弟弟甩脸子也不动气,仍旧一拍温和。
“你在冲谁嚷嚷?”四皇子拧眉,“捉贼拿脏,自古就是道理,咱们这么多人在这里,你还要搞一言堂吗?”
“四弟息怒。”三皇子从门外走进来,后头跟着匆匆赶来的裴度。他瞥了眼气咻咻的八皇子,“有话好说。”
“行,我不说了!”八皇子甩袖,到椅子上坐下,冲花瑜使眼色,“你自己说!”
他说什么啊他,花瑜想,这么多人,梅易和元三九也在,他总不可能实话实说吧。
“你不说,我说。”李霁看着老八,“皇祖母离世前殷殷嘱咐,要我忠君孝父敬兄,我字字不敢忘。但古训说的好——兄友弟恭,八哥容不下我,我是不敢和你做对,但我李霁也不是任人作践的。八哥非要论我的不是,可以,拿出证据来,否则……”
他胸口起伏,转头看向局外人似的梅易,“……就请梅相通传,我要御前对峙!”
他动了气,又憋着气,脸都红了,眼睛含着水,要哭不哭的样子——并不知道自己这句话代表了什么。
“殿下息怒。”裴度安抚李霁,温声说,“圣躬违和,再大的事都不能闹到御前去。”
九殿下好似愣了愣,是啊,受委屈的孩子要寻求父亲的帮助,却忘记了紫微宫里的那位先是皇帝,然后才是他的父亲。他自觉失言,抿唇不语,但实在委屈无助,眼睛一眨,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殿下……”游曳站在李霁身后,抬手按住李霁的肩膀,冷声说,“殿下们在,梅相和元督公在,大理寺少卿也在,众目睽睽,谁都别想胡乱污蔑人!”
“就是!”裴昭帮腔。
李霁粗鲁地抹了把脸,大步走到床前,“花七公子,你是在何处被人打晕的?”
美人嗔怒,梨花带雨,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花瑜觉得自己的脑子霎时间就热了起来,下意识地说:“假山后头……”
“当时我在何处?”
“东圊门口。”
李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嘛,我站在院子门口把躲在半个院子后的花七公子打晕了,我好大的本事!”
裴昭也乐了,“想污蔑人也不上点儿心,自己要当傻子,还非要别人和你一块儿当傻子,可笑!”
八皇子对号入座,拍桌而起,“放肆!”
“你才放肆!”
这嗓门比他更大,众人循声望去,四皇子面色冷沉,说:“彼时我从侧门进来,正好看见老九要进院子,从那会儿起到后面回雅间,我们一直同行,你们没有证据,我倒是可以给老九做人证。”
八皇子没想到他会站出来,一时口不择言,“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一气——”
“够了。”三皇子忍不了了,直接打断老八,看向花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说,是不是九弟打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