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郑白露完全没在意这件事,挺高兴地说:“这办法不错,我还得去找你,还只能吃一颗,我要是懒得去,正好少吃一颗。”
她一锤定音:“这样,我把办公室的黄油球糖也给你,你给我管控起来。”
池竹见她高兴,自己也高兴,这下不用担心其他的,她把刚才郑白露指的丝光薄荷糖、留兰香薄荷糖、薄荷奶糖这三种各要了半两,余下的一两半,则要了咖啡糖、酒心糖和什锦软糖。
她想让郑白露多吃几种口味的。
糖块用蜡纸包起来,池竹提好牛皮绳,刚打算往外走,就听见郑白露问她:“池竹,你什么时候喜欢吃起糖来了?”
这个问题,池竹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她以前很少吃糖,这点白露也知道。她一直不喜欢太甜的味道。
现在开始吃糖,大约是因为,吃糖能让她感受到很多幸福的事情,很多幸福的甜味。
能让她想到家里总是放在桌子上那个闪闪发亮的糖罐,她从来不吃,橙子一人独享。
能让她想到白露,想到总是爱把糖滚来滚去含在嘴里的白露,脸颊总是会被顶出一个可爱的弧度。
普通的糖还是太甜了,薄荷糖最好,还提神。
“提神。”最后她拣了这两个字来说,“又凉又甜,比风油精好多了。”
郑白露很赞同:“我也觉得,不管茶叶还是风油精都不如薄荷糖好。”
她又想了想:“工作这么辛苦吗?我看你好像有时候加班。”
“不经常加班的。”池竹说,把牛皮袋放到自己的车筐里。
“怎么不经常加班?”郑白露道,“就跟上次那个新图纸一样,即使你觉得是锻炼,也没必要把自己搞得那么辛苦啊。”
她嘀嘀咕咕:“我看还是你天生性子软,即使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也总是不想拒绝人家。”
池竹笑了,方才稍稍低落的心情很快又变得阳光明媚:“那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郑白露一本正经地盯着她,深觉这件事已经不能从池竹本身下手了。这人就这个性格,活了二十年了,再怎么改也是改不了的了。
她叹了口气:“没什么好办法。”
夏夜的晚风凉丝丝的,两人推着自行车慢悠悠地沿着街边散步,郑白露说:“你自己是没辙了,等到结婚了,用你媳妇儿当借口吧。到时候谁让你加班,谁向你借钱,你一概说家里人不乐意就成了。”
她谈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平平静静的。池竹知道,她对自己一点异样的情愫都没有。
池竹慢慢地抿唇笑了:“也不能总拿家里人当借口,打铁还需自身硬,我要真有事,真累,不是十万火急的工作,不会同意加班的。”
“词一套一套的。”郑白露说,“这叫生活智慧。等你结婚了就知道我说得对了。”
“说得像你结婚了一样。”池竹说,“挺有经验似的。”
郑白露脸一下全红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我这叫善于总结,善于发现。”
两人暂时都不说话了,墨蓝色的夜空很澄澈,今天月明星稀,月亮光晕明亮,一轮悬在空中。
郑白露用余光瞥了池竹一眼,发现她仰脸在看,自己也仰头一块看过去。
月亮有那么好看吗?她又偷偷瞧池竹,总觉得对方仿佛情绪没那么高了。
是因为自己刚才提到结婚的事情吗?她心一跳,池竹为了橙子不相亲,结婚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呢!
更何况……她喜欢自己,怎么会喜欢自己讲这些?而且池竹心思重,保不好觉得自己这是隐晦地拒绝她呢。
自己是真的要拒绝她不假,可是……
郑白露恨自己嘴快。
池竹低下头,月光和灯光洒下来,把她俩的影子在街面上拉得长长的。
“池竹。”郑白露突然说,“刚才是我说得不对,拿朋友当借口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