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渊疑惑:“你是……”
“柳儿,以前在督主家里,后来到了这儿。”
“噢噢,好像见过。”
这俩人很有趣,一个总在注视对方,一个却没把对方放在眼里;柳儿想起了那天——他跟喜子在破铺子的窗台底下吃艾窝窝,张启渊在外边儿跟太傅家的聊女人。
“进去吗?我带您进去吧,”柳儿有分寸又热情,带着张启渊往里走去,说,“督主在忙呢,您先坐下等等,我去端茶。”
“嗯。”
张启渊低低应声,在厅里找了个椅子坐下,没等一会儿,柳儿拎了一壶滚水来泡茶,给张启渊端到手边儿上,还嘱咐:“您小心烫。”
张启渊笑:“知道我是什么人么?就请我进来。”
“肯定知道啊,您又不是第一次来,”柳儿说,“我们都知道您是督主的朋友。”
“才不是,谁说我跟他是朋友了。”
“没人说,但只要长着俩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柳儿这张嘴,跟谁都能聊得欢实,更是谁都不怕,徐目进来把他扥了出去,作揖问候张启渊,说:“五爷别怪罪,大理寺来了几个人核案,在里边多耽搁了些时间。”
“你们忙,我就坐坐。”
张启渊情绪不好,虽说惦记着昨晚被魏顺冷落的事,可除了这里他想不到第二个去处;他朋友是多,交心的也有,可他们和他一样,也是笼中鸟,瓮中鳖罢了。
就西厂和奉国府不一样,里头没有夫人和老爷,也没有繁杂家事,只有个魏顺。
第21章
大理寺的人待了一整个下午,魏顺一直在忙,转头忘了张启渊在厅里等他;晚些时候送完客,书房里上了灯,才忽然想起来有这么回事。
魏顺问徐目:“奉国府的回去了吧?”
“没呢,还在厅里等着呢,”徐目伸手试了铜盆里的水温,又拎起壶添了些热的,对魏顺说,“别急,你先洗把脸,累了一天了,歇歇。”
魏顺不太高兴,责备:“我太忙了,你怎么不知道把他支回去?”
“我说了啊,他不听,非要等着,”徐目压低嗓子比了个手势,“光茶,柳儿就给添了八回。”
魏顺低着头挽袖子,叨念:“够执着的,他非待着干嘛?这么有闲?”
徐目:“说是病了,最近一直在家休息,估计是没别的地方可去,就来咱这儿了。”
“什么病?”
铜盆里的水冷热正好,洗了个手巾的工夫,就泡得魏顺手暖烘烘的,他拧了手巾擦脸,接着擦手,埋怨徐目:“你真是的,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徐目:“估计是真的,风寒,还有点发热,但不知道怎么了……我觉得他今儿不高兴,也不爱说话。”
魏顺放下手巾,整理好袖子,说:“走,看看去。”
厂里的事忙得魏顺肩酸腿疼,进了后边院子待客的地方,看见张启渊趴在桌子上杵着脸睡着了。
走近一瞧,他左手还握着个茶盅,里边是泡了八遍的茶叶。
魏顺把茶盅的盖子放回去,抬起手往他肩上拍了一下,说:“哎,起了,天黑了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