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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2页)

“张子深你现在想清楚,西厂那边一切的关系我都帮你了断了,你再不搭理,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否则……你不希望隔日面见魏顺的尸首吧?”

张启渊冷笑:“人家好歹是西厂提督,你真有本事杀了他?”

张吉点头:“行,你可以不相信,也可以试试,实话告诉你,魏顺及西厂结党营私、招权纳贿、欺君罔上、滥用刑法、株连无辜,目前案子已经到了核查阶段,结果有几种,重则斩首或者绞刑,轻则带枷发遣、革职充军。不用我动手,西厂也快不行了,姓魏的自作孽不可活,你别觉得沾上他能落得什么好。”

张启渊急了,问:“你不怕有人报复你?”

“冤有头债有主,”踱步的张吉终于坐下了,他说,“此案进呈密疏的是都察院,核验证据的是刑部及兵部,和我没关系,为什么要报复我?我身处局外,看个热闹。”

张启渊声音低了下去,颤抖着,问:“那你能救他吗?”

“能,”张吉的声音轻快起来,亦或者说,他从没因为张启渊这事儿沉重过,只是觉得那关系下贱、丢人、让奉国府失了脸面,他说,“你不再惦念和他的私情,我可能有办法让他活着。”

张启渊:“你骗我,你就是主使,你跟李如达暗中勾结,以权谋私,借刀杀人!你见不得阉人当道,尤其魏顺还是叛民的孩子,于是你拿兵权和世家身份做筹码,逼迫圣上不得不做出选择——”

“咚”的一声,张吉伸手拍了桌子,桌子上的物件儿都跳起来,他直视向张启渊,眉头轻拧,冰冷无情,咄咄逼人。

他喊进来两个会武的人,沉声宣布:“张子深勾结阉竖,违背礼教,失德不肖,罚杖打二十,即日起在松际轩养伤,禁足思过三月,抄写《礼记》、《孝经》、《家训》、《家诫》,期间我派专人看守,不准擅自外出。”

张启渊不服气,说:“祖父,我平日不问朝堂事,只读圣贤书,从未失德不肖——”

“你住嘴,”张吉面色平静下来,冲那俩人一抬手,说,“现在拉出去,关起门,就在这院子里打,打完让下人搀回去。”

魏顺好些天都在西厂待着,应付圣上派来查案的人,他谨小慎微也八面玲珑,算是能体面地应付过去,而他所提东厂与庄妃谋逆一事,因为时间远,暂时押后,没什么进展。

这天傍晚好不容易回府,徐目说洗澡水准备好了,魏顺说那就去梳洗,徐目说:“主子,这些天想来想去,我觉得对不住你,给你想不出个好法子。”

魏顺摇头:“我一心往上,得罪了太多人,朝中众臣都敌视我,当下的局面没人扭转了。”

徐目:“是因为您办了太多高官的案子——”

魏顺:“因为他们是正统,我是异端,从前的局面长远不了,他们在这时候很团结,说家族血脉,讲祖辈功绩,万岁爷不会不看他们的面子。”

徐目抬手,在院子里拍了拍魏顺的肩,轻声宽慰:“但是你放心吧,万岁爷一向欣赏你的才能和个性,不会置你于死地的。”

“怎么着都没事儿,”魏顺抬起头,看着这宅里的屋檐和院落,以及高处树的枝、墙根坛子里的花草,露出一丝苦笑,“就是挺舍不得我这个家的,也不知道今后要住到什么地方去。”

徐目:“咱还有水磨胡同的房子,那房契上写的是我的名字,实在不行你就搬过去,正房给你住,我跟彩珠搬到厢房去住。”

魏顺笑,说:“那我不成了没皮没脸了?你们小夫妻两个,我住那儿算什么?算谁的大爷?”

“没关系,”徐目跟着魏顺朝屋里走,道,“反正家里地方宽敞,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儿。”

进了屋,小太监们早就点好了灯,魏顺一眼看见桌上放着个信封。

上书:魏顺提督亲拆,张氏子深手封。

第48章

从奉国府送来的信,内容是这样:

“魏提督,

结交阉孽乃吾门楣之耻,吾已听从家中长辈教化,不日后将成婚娶妻,你我从今不再纠缠。

宋时谢晦斋有云: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

张氏子深顿首。”

短短的一封信,魏顺却看完就卸力,整个人往下坠,险些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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