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魏顺本来在厅里,听见是书,拔腿就跑了出来,催促,“快拆快拆,我要看。”
喜子把包裹外边的布打开,又打开一层油纸。
果然是书!不但是书,还是绯扇的书,是新书,魏顺立刻拿起来,摸摸那崭新的封皮。
“《醉惊情》。”他念着名字,把书翻开,可惜这就是普通的素纸封皮的那种,更没有赠言和钤印。
喜子去房里忙了,他一个人捧着书,站在院儿里翻。
翻了几页,书里头掉出来徐目的一封信,信中也没什么大事儿,开始就说了些在京城的新闻啊,生活啊。
可往后翻,他却说:“……前日去刘掌柜的那里买书,竟然一转头看见渊儿爷了,不过人实在太多,一晃神就不见了,也许真的凑巧是他,也可能是我眼花看错了。”
这个话题写到这里就终止,信继续往后,徐目又说起别的。
“哎呀,”魏顺气得跺脚,小声嘟囔着,“死徐目,有话不说清楚。”
他在房前的躺椅里坐下,开始正式看新书。
可这书怎么……不对劲,就是不对劲;月亮、男玉兔、孔雀,这不是自己梦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么?
他攥了攥手,这简直离奇,不像是真的。
是巧合?但这也太巧合。是自己把梦的事儿告诉了谁,然后传到了绯扇的耳朵里?
是跟徐目讲过吗?应该是没有;跟柳儿喜子说过?也不可能,把这些人都排除掉……那就只剩下张启渊了。
完了,魏顺捂着脑袋想,还真跟张启渊说过。
喜子从屋里倒了杯热茶,给他端出来。
可是魏顺没空理他,就说了句“放那儿”,他半躺在椅子上想,闭着眼睛想,又把书盖在脸上想。
难不成……张启渊和绯扇熟识?
魏顺猛地想起很久以前有次,在西厂吃饭,张启渊说起绯扇要出新书,被问是不是认识绯扇。
张启渊那时答的是:“我不认识啊,但有内部的关系,能得到一手的消息。”
“骗子!”一切都合乎逻辑了,魏顺顿时对于自己的推断深信不疑,他低声道,“张子深你个骗子,认识他还不告诉我。”
“那绯扇一定……长得很俊?”魏顺自言自语着,这是他通过张启渊“每提绯扇必生气”的醋劲儿推断出来的。
“骗子……”
早春时候的凉风吹来,往远看去,院子墙角的积雪还未化尽,想着想着,魏顺彻底地没心思看书了,就把它合起来,让喜子拿去房里。
“怎么什么都跟你有关系,”魏顺小声道,“看个书都跟你有关系……老天爷他一定心知肚明,知道我还惦记着你。”
他脚抬起来踩在椅子上,抱着腿,把脸藏着,又自己默默哭了会儿。
喜子已经习惯了他这样,因为刚从京城来琉璃河的那段时间,他天天都这样。
“擦擦眼睛吧。”
差不多哭完了,喜子轻车熟路拿来个热手巾,递到他眼前。
魏顺无人倾诉,只能向喜子倾诉,他吸吸鼻子,说:“你知道么?张子深他和写书的绯扇是朋友,他却一直瞒着我,从来没告诉过我,还把我做的梦跟人家说。”
“喜子,你不知道,他真的是个骗子,我脑子少了一块儿,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