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把两边手腕并起来,也远远……
它发狂磨蹭冰层,直想要谢泓衣的抚摸,后者指尖用力掐着那片竖鳞,全不知手腕已被顶住了。
这……这哪是在猎食,分明是急着求偶。
听说有些无偶的凶兽,濒死前便会发情,逮着个顺眼的对象,恨不得弄碎对方肚子才好。
冬二看得面红脖子粗。面前一切都隔着冰雾,模糊成斑斓五色,却像无数指爪般抓挠着他。一分神,凶兽金红色的目光,已经砸在了他身上。
极其恐怖的威胁感。
糟了,被看见了!
遮天蔽日的巨犼忽地消散,化作了男子的背影。
很宽的背,严寒中肌肉条条隆起,更显坚硬。
他将谢泓衣箍在怀里,拿明光丝遮住了,脸却侧向冬二,受了威胁似的。
不论怎么算,冬二连道开胃小菜都当不成。可雄性求偶时,就是这么斤斤计较。
谢泓衣受到了指引,劈手向冬二甩出一道明光丝,刹那间交换了位置。
单烽的手臂僵了一下,慢慢睁大了眼睛。
冬二眼前一黑,也瞪大了眼睛。
“……”
他不幸正对上单烽。那神情,简直比犼相还狰狞,两只灿金色的眼睛瞪着,轰地变出一只磨盘那么大的犼头来,迎头咬断他喉管,再一甩!
无头残尸,被斥出了冰海。
单烽极其嫌恶地啐出一口血水,人相和犼相交替浮现。
“霓霓,你好狠的心啊。”他道,艰难地刨着冰追过去。
谢泓衣的身影比他轻盈得多,穿行在提灯侍女间。明光丝掠过披帛,侍女的眼睛一睁,露出死白的瞳仁,提灯的手指也竖起,指着自己的心口,白里透红的纤手,指甲却暴长出了数尺,弯弯曲曲。
单烽看了个正着,心中一跳。
当年白塔湖,他见过一湖的冰尸。它们身躯完整,却已经是被寒气驱使的怪物了。这些女子的面目生动鲜活得多,皮肤柔软,给他的感觉却更加不祥。谢泓衣知道么?
谢泓衣的脚步一顿,侧耳倾听,面露惘然。
“谢霓!”
“别喊。”谢泓衣轻声道,“她们在呼吸,还睡着。”
这一句话,却让单烽胸口堵了一下。
是了。故国重游,打破这样一场梦,是极其残忍的。
连一丝一缕的呼吸,都远在冰海下,能让谢泓衣贪婪地、凝神去听。
可他不能不告诉谢霓,她们正在异变——
就在这时,侍女身上咯吱作响,冰层开裂一般。
单烽瞳孔一缩,向谢泓衣疾扑过去。那侍女应声碎裂,无数寒气呼啸的雹子,冲向谢泓衣。
陨雹飞霜术!
方圆数十丈冰海皆被引动,哪里还只是雹雨,分明是彗尾群星,以千百钧的威势,轰向拳头大的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