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烽自己不知拆了多少庙,还是生平第一回有如此强烈的罪孽感,恨不得跳进庙里撞上十年钟。
这镯子到底是什么做的,比直视应天喜闻菩萨的真身还要惊心动魄——
目光一被荡开,他那窥探的念头随之四散,就连谢泓衣的身形也模糊起来。
唯有头顶的红灯笼,轻轻晃荡着,直到他的目光重新凝聚。
灯笼?
——我刚刚,是在这儿看灯笼?
【作者有话说】
单某人的快乐小火牢,蹲满了好兄弟
第22章曲水奉合卺
谢泓衣意味不明道:“看够了?”
“嘶,我看了多久……你居然没抽醒我?”
“你不是嫌命长么?”谢泓衣轻声道,“在这地方也敢发愣,我成全你。”
单烽用力一捏眉心,总觉得错过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胸口里堵着一口气。
眼前的红光在短暂的动荡后,显得更为朦胧。
整座云韶楼里,只在四角悬了灯笼,很是昏暗。楼中摆了回字长筵,宾客大多背对着他,衣冠巍峨,朱袍紫带,仙禽飞鸟,都蒙着梦一般的苍黄。
居然是官服?
他对凡人的官阶知之甚少,却也看得出这些花儿鸟儿来路不凡。
上哪找来这么多达官显贵?
单烽道:“喝这么多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成亲呢。”
“你闻出来的?”
“那还用得着闻?还不是刚开封泥的新酒,整座楼里的气都是热的,得是酒酣耳热时候,从襟怀里发散出来的,站得久了都能腌入味。”单烽信口道,目光忽地一凝,捕捉到了谢泓衣弦外之音。
为什么得用闻?
因为看不见。
长筵之上珍馐美馔,杯盘堆叠如山,唯独没有酒盏!
他这人但凡嗅见一丝异样,便忍不住穷追猛打,此刻凝神扫视,这宴饮图般的景象,便蒙上了一层森寒的怪异。
坐姿不对。
这些人都是一手抵案,双肩隐隐后仰,根本未曾坐实,仿佛稍有动静,便能一跃而起。
他和谢泓衣的踏入,也没有引来任何注目。
专注到了极点,便化作了恐惧。
一支清冽的小涧,以赤金为渠,自众人座下环行而过。
此时无风,涧水却微微震荡着,泛起蜻蜓点水般的涟漪。
单烽旋即意识到,那是地面在震荡。
十余道金红舞袖,自楼心腾空而起,飘摇激荡,凌空曳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