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霜绸道:“你……厚颜无耻!”
天衣坊中这些昔日的宫娥,将她们的小殿下看得如蚌里珠一般,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
放在往日,单烽一笑而过,可眼下真要蚌里捧珠,自然是得把孔雀开屏的本事拿出来。
几个仙子轮番地问他不倒,虽呼呼地生着气,脸色却没那么难看了。
单烽道:“我这人,缺点也是有的,好妒。叶仙子,往后城主的衣裳,我都会亲自来取。”
几个仙子惊怒道:“叶姊姊,你看他!”
叶霜绸却没发作,只是抚着额头,长长地叹了口气:“行了,你也不必转弯抹角,这次出了事,一定是连我也不可信了。”
单烽抬了一下眉毛。
“往后天衣坊中,谁也不许擅自出入城主府。”叶霜绸下令道,“殿下既然信你,你便仔细着。只有一点,再敢扯坏殿下的衣裳,我们姐妹绝不饶过你。”
仙子们皆道:“负心男子要吞一千根针!”
单烽道:“我会爱惜他的。”
叶霜绸被呛了个面红耳赤,连连摆手逐客:“油嘴滑舌,还说不是老妖怪,快走,免得臊着姐妹们。”
单烽非要掰着指头算道:“我和他,年少夫妻,勉强算是同辈……”
纠缠未果,坊外忽而起了喧哗声,几个黑甲武卫引路,指明了他所在,立时有几道少年的身影冲进天衣坊,如旋风般卷到跟前。
楼飞光一人当先,百里兄妹追他不上,只能眼看着呆木头哐当一声单膝跪地,向单烽一抱拳,声若洪钟道:“师叔祖!”
单烽掰指头的手生生一顿。众仙子皆露出鄙夷之色。
叶霜绸:“呵。”
众仙子:“嘁——”
楼飞光跑得双唇发白,也顾不得解释,从袖中取出个有着刀剑红莲纹的玉匣来,单烽当即反应过来,稀奇道:“你小子便是小燕的徒弟?风灵根?”
他手痒,顺手往楼飞光头顶一敲,砰的一声响。
“铜头铁脑,是真的。”
楼飞光一手捂着脑门,也不知道叫疼,只道:“燕真人是教我学剑的师父。”
单烽接了玉匣,顺口道:“你师父怎么样了?怎么费了这许多工夫?”
楼飞光神情更纠结:“路上碰上了雪练,我好不容易闯出一条路,却没见到师父,只顺着他的指引,找到了这个盒子。”
他欲言又止地,没再说下去。
单烽心里微微掠过一缕疑云,指上用力,玉匣应声而开。
一片红芒射向他眉心,立时化作一抹狭长红印,带着熟悉的阵法气息。
传送阵!
单烽神识一沉,只见阵法尽头,赫然是一片翻涌的黑红色火海。热气直扑神魂,仿佛四肢百骸都在燃烧。
那是干将湖的最深处,没有任何杂质,只有最混沌,也最暴烈的火灵根本源,昼夜翻涌不息。
火海中央,却有一片漆黑的水榭。
黑焚铜铸成的亭子,已被七七四十九道锁链锁死,环扣钉在亭柱中。钉身上流转着残暴的赤光,都是他当年一根一根亲手凿进去的。
隔绝火海的同时,也将任何一缕光照禁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