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烽道:“你不想让我死心么?我只要一个名字。”
他死盯着谢泓衣,就连对方颈侧浮出的淡淡青筋都看得一清二楚,谢泓衣既然防守,他就得步步紧逼,一口气把窗户纸捅破了。
谢泓衣没有旁的意中人,便皆大欢喜。
万一真有这么头好命的畜生……
那一瞬间的戾气,被一股恶狠狠的理智压了下去。
那反而好办的多了。
他有的是耐心,把那个名字一笔笔从谢泓衣心里挖出来。
“二十年间,不,从你出生到如今,让你心动过的那个人,是谁?”
连番逼问下来,谢泓衣无动于衷,影子却扑在倒翻的长案上,蘸了墨,一笔一画写着什么,像是个名字。
单烽道:“影子却藏不住事儿,在写什么?”
他这才作势起身,谢泓衣就霍地挥散了影子,转侧过半边脸,玉璧无情的一片寒辉,眼睛却浸了水似的幽黑,照得人心慌。
“他早死了,不劳你动手!”
单烽厉声道:“他怎么敢死的?”
屏风后恰飞来一幅素纱帕子,停在谢泓衣脸上,那睫毛簌簌地闪了两下,立刻洇出了一点儿湿意。
被气哭了?
单烽如遭雷劈,压低声音道:“霓霓?我不是有意和你大声,我就是看不惯不知好歹的死人。”
谢泓衣扯落帕子,皱眉往屏风处看了一眼。只见一小根细细的碧绿根须晃了晃,低眉顺眼地比出四个小字——该吃药了。
来不及跟楚鸾回计较了。
帕子上沾了点儿奇异的药香,令人双目发酸的同时,更有一股寒意直透肺腑,正是瘟母血发作的迹象。
这阵子瘟母血被压制得不错,发作的时间更难以预估。单烽常有巡街到一半,被急召回来的时候,二话不说扯开衣裳取血。
眼下,那一只染血的金环近在咫尺,盛年男子身上恐怖的热度,让人又怕又恨,无从下口。
单烽还盯着他,面上半是怒意,半是担忧,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背后却被藤蔓推了一把,整个人顺势向谢泓衣倒去,血跟蜡油似的浇洒下来。
谢泓衣被烫得一颤,闭目急避,牙齿切进下唇里,被单烽一把挡开了。
“脸色发白,又毒发了?又不是没喝过,你在扛什么?”
谢泓衣嫌恶道:“腥。”
单烽道:“割肉放血,还嫌腥膻。”
“闭嘴。”
他这会儿虽是呵斥,但声音微弱不少,脸色也苍白,单烽什么气也生不出来了。
“幸好还能赔礼,”单烽低声道,抓着他两只冰凉的手拢在怀里,“别生我气了,行不行?”
金环被拨动。
一股柔和而微凉的气息吹拂在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