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艳的、温暖的、近乎霸道的红,渲染了整个房间。
薛莜莜站在门口看了许久,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看着杨绯棠:“杨总还有多少家眷?”
杨绯棠霸占着沙发,手里吃着薯片,看了看画布:“放心,我都是付费入住的。哦,对了。”她一抬头,对着沙发上的玩偶们询问:“今晚吃糖醋小排,有意见么?”
没有一个回应她的。
杨绯棠露出满意的笑,她看着薛莜莜:“好的,糖醋小排,全票通过。”
薛莜莜:……
杨绯棠贪恋极了这样的时刻。
她慵懒地蜷在沙发里,任由阳光将周身晒得暖融融的。一手随意翻着画册,另一手拈着零食,笔尖在纸页上流淌出松弛的线条。在这里,没有如影随形的目光,没有时刻被审视的压迫感,她可以全然放松,耳边传来的是锅铲与铁锅的轻微碰撞,水流冲刷的淅沥,可以嗅到食物香气。
那些细碎而充满生活气息的声音,像一首不成调的催眠曲,温柔地包裹着她。
杨绯棠的心,便在这份安宁与喧嚣交织的奇妙平衡中,一点点地舒展开来,妥帖地安放在了这片人间烟火里。
这或许才是家?
才叫幸福?
薛莜莜做完晚饭之后,看着杨绯棠又像是猫咪一样,舒服地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握着铲子,突然有些气不过了,怎么着,真把她当付费厨娘了?
可是望着杨绯棠微微扬起的唇角,那毫不设防的幸福模样,薛莜莜感觉心头最坚硬的角落也不自觉地松动。
——不对!!!
这个念头如一道冷电划过脑海,瞬间刺穿了方才的温情。理智猛然回笼,将薛莜莜几乎沉溺的心神硬生生拽回现实。
她到底在做什么?
难道真入戏太深,连最初的目的都忘了吗?
薛莜莜深吸一口气,冷着脸走到沙发旁,用指尖不轻不重地碰了碰杨绯棠的小腿。
“嗯?”杨绯棠慵懒地抬眸,睡眼惺忪地望向她,那妩媚的副模样让薛莜莜心头一颤。她强压下波动,“杨总,你还打算画多久?”
杨绯棠浑不在意,“急什么?”又不是不付钱。
被她这副资本家的姿态气得牙痒,薛莜莜紧盯着她的眼睛:“你总得给我一个明确的截止时间。”
她细细端详杨绯棠,试图从她脸上捕捉一丝反应。
杨绯棠把怀里的小红摆正,抬头看向薛莜莜:“怎么,打扰你学习了?”
薛莜莜摇了摇头,这么久了,她总要知道鱼儿是否咬钩了。
她看着杨绯棠的眼睛,语气平静却清晰:“还有一个画家,想约我做他的模特。”
什么东西?
一瞬间,杨绯棠眼中杀气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