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寻一时语塞。
就……这么请假了?人家都高烧不起了,大小姐什么时候变成黄世仁了?
杨绯棠在原地站了片刻,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挥之不去。她随手将画笔丢在一边,“算了。”
不画就不画,她也确实很久没出去放松了。
……
夜幕如天鹅绒般垂落,整座城市的霓虹渐次点亮,汇成一条流动的银河。
杨绯棠被一众衣着光鲜的友人簇拥着,步入位于顶楼的会员制酒吧“云境”。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天际线,私人区域的地面以黑曜石铺就,反射着中央香槟塔流转的浅金色光晕。空气中弥漫着雪茄的微香与昂贵香水的后调,慵懒的爵士乐如同耳语般在空间内低回。
她陷进意大利定制的墨蓝色丝绒沙发里,指尖漫不经心地晃动着杯中的威士忌,冰球与杯壁轻撞,发出细微的脆响。
朋友们在一旁高声谈笑、举杯嬉闹,杨绯棠没什么精神地窝着。
“棠棠,你看!”新染了银发的萧逸笑着凑近,“这是我特意从米兰给你带回来的限量款,DanielLee亲手改的肩带设计!”
杨绯棠眼皮都懒得全掀,目光在那只包上一掠而过,潦草地应了声:“谢了。”
萧逸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往常收到这类精心挑选的礼物,杨绯棠至少会拿在手里端详片刻。想了想,她试探着问:“是画得不顺心吗?”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杨绯棠就更烦了,她今儿一直在琢磨,薛莜莜是不是装病啊?前几天才刚把她打趴在地,壮的跟牛犊似的人,说病就病了?说不来就不来了?
杨绯棠摆了摆手,“你们玩你们的,别管我。”
她的脾气大家是知道的,别看平时笑的跟花似的,要是真心情不好,最好有多远离多远。
萧逸当即噤声,麻利地退到安全距离之外。
可杨绯棠都已经表现的这么消极低沉了,还是有不长眼的凑过来。
一位妆容精致的女人端着酒杯袅袅走近,她俯身时,卷发落在杨绯棠肩头,带着甜腻的香水味。
“一个人吗?”Lara的声音放得又软又媚。
杨绯棠瞥了一眼周围明显在看戏的朋友们,“她们都不是人吗?”
Lara表情一僵。
这显然是个难搞的角色。可杨绯棠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与周身那股矜贵妩媚的气质,实在让人难以放弃。
Lara决定搏一搏,她借着迷离的灯光再度凑近,一直观察着杨绯棠的表情,正对上她骤然投来的目光。Lara心头一喜,红唇微扬,以为有戏了,刚要开口,却听见杨绯棠淡淡地说:“你卡粉了。”
Lara:???
她又补了一句,“皮肤底子不太好啊。”
周围原本嬉笑的朋友们:……???
杨绯棠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她将酒杯往桌上一搁,瞥了阿寻一眼:“走。”
阿寻立即起身跟上。
夜色已深,阿寻正想着这个时间点,小姐总该回家休息了。不料杨绯棠却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你知道她家地址吧?”
阿寻怔了怔:“你是说……薛莜莜?”
杨绯棠不耐烦地睨了她一眼。
人的习惯真是可怕啊,这才多久啊,一天不画就手痒痒了,她真是爱岗敬业第一人。
阿寻连忙点头:“知道是知道……可她不是病着吗?画不了吗?”
杨绯棠轻吐一口气,答得理所当然:“我又没病,她病她的,我画我的。”她咧嘴笑了笑:“我总怀疑她是在装病逃班,正好突击检查一下。”
阿寻:……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