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小姐的心是有多大啊?
她竟然在人家怀里睡着了,还紧紧抓着人家的胳膊当枕头,枕得那叫一个沉,更离谱的是……还流了口水。
薛莜莜全程黑着脸,中途几次试着把胳膊抽回来,却都被压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眼前这个人,似乎并不像她想象中那样幸福。
杨绯棠虽然没说过,但是日常相处的点点滴滴都能感受到,她并不幸福。
薛莜莜眼神复杂地凝视着杨绯棠,开始在脑海中一点点对照分析那些疑惑——她说过的话,她那些不易察觉的小习惯。
——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哄过她。
这会是真的吗?
薛莜莜明明曾经远远见过杨绯棠的母亲,她看向女儿的眼神里盛满了疼爱。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在那些流浪的日子里,薛莜莜早就练就了一双识人的眼。有些大人脸上堆着和善的笑,可眼神里的算计藏不住,每到这时,她就会悄悄躲开。后来,她陆续听说过,有的流浪的小伙伴被骗走要弄聋弄哑残疾街头卖艺要钱,有的掏空了内脏被倒卖器。官,从此之后,她更加警觉敏感。
薛莜莜本想继续抽丝剥茧地分析下去,可当目光长久地停留在杨绯棠脸上时,却不自觉地走了神。
她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暖黄的灯光柔柔地洒下来,整张脸的轮廓在光影交错中变得格外柔软,褪去了所有刻意营造灿烂,睡得倒像是个毫无防备的孩子。
眉眼弯弯的,鼻梁那么的高挺,还有唇……像是新摘下的荔枝,鲜红欲滴。
薛莜莜的手不知何时已轻轻抬起,指尖无声地触上了杨绯棠的脸颊。
动作快过思绪,等她意识到时,温热细腻的触感已从指尖传来。杨绯棠睡觉很轻,睫毛轻颤,缓缓睁开双眼。
到最后,薛莜莜都没想明白自己为何会伸手。
“几点了?”杨绯棠睡眼朦胧,声音里还带着刚醒的沙哑,“我睡了很久吗?”她揉了揉眼睛,忽然蹙起眉:“你为什么掐我脸?”
薛莜莜:……
果然,这个人还是永远睡着比较好,一醒来就开始颠倒黑白。
“快一点了。”薛莜莜面不改色地答道。
杨绯棠瞬间惊醒,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手忙脚乱地去找手机。屏幕亮起,分明显示着九点整,立即怒气冲冲地瞪向薛莜莜。
薛莜莜不慌不忙地迎上她的目光,唇角微扬,优雅地伸出一只手:“加班费结一下。”
杨绯棠:……
杨绯棠收拾的间隙,薛莜莜接到了阿七的电话。她听着手机,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目光却越过空气,无声地落在不远处的杨绯棠身上。
换好衣服的杨绯棠并未急着离开,她从爱马仕铂金包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个与周遭格格不入的丑狐狸玩偶。那玩偶显然岁月已久,绒毛褪了色,边缘还带着粗糙的缝合的线脚。
她郑重地将它摆在了床铺正中央,端详片刻,脸上浮现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薛莜莜刚挂断电话,视线便落在了那只丑玩偶上,随即又移向杨绯棠。她没说话,但眼神里写满了清晰的疑问——这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