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宁低头凝视着手中尚有余温的点心盒,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女儿的房间。她在门前驻足片刻,终于抬手轻叩门扉。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幽暗的灯。
床上隆起一个大鼓包,杨绯棠把被子从头到脚蒙得严严实实。
素宁了解女儿的脾气,将蝴蝶酥轻轻放在床头,伸手掀开了被子。
杨绯棠浑身是汗,却仍紧闭双眼不肯睁开。
素宁一点一点擦去她脸颊的汗珠。许久,杨绯棠才闷闷出声:“爸爸越来越过分了。”
这样的掌控,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只是因为她一个拒绝,就换来这样的惩罚。
素宁没有说话,她从进入这个家之后,就一直话不多,有时候安静的像是个哑巴,即使是面对女儿,她也没有过多的言语,或许是沉默了这么多年,她早就丧失了语言表达能力。
想起这些年和susan相处的点点滴滴,杨绯棠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忍不住问:“妈,你就从没有想过逃离么?”
昏暗的灯光下,素宁凝视着女儿泛红的眼眶,静默良久,才轻声开口:“想过,只是……”
她摇了摇头,不再多说,把被子给女儿掖好,关上门出去了。
杨绯棠望着素宁消失在门后的背影,久久没有动弹。
她转过头,昏黄的光线凝聚在那盒蝴蝶酥上,渐渐地,眼底一点点漫上朦胧的水光,下唇被她不自觉地紧紧咬住。
另一边,薛莜莜没想到这么晚还会接到阿寻的电话。
经历了白天那一场风波,她早已对模特的事不抱希望,准备开始第二套方案了。此刻被突然传唤,她虽感意外,却还是匆匆赶了过去。
赶到时,阿寻抬腕看了眼表,语气平淡:“有点晚。”
薛莜莜瞥她一眼,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我坐公交来的。下次想让我早点,麻烦报销打车费。”
阿寻闻言一怔,不由得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女孩,之前还觉得她文静少言,怎么才一天功夫,就像变了个人?
白天的事儿,让薛莜莜见识到了杨绯棠的眼里不揉沙子,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勉强自己去装?这样,她舒服,大家也舒服,既然跟杨绯棠不用装,对她身边的保镖,就更没有敷衍的必要了。
这一次,阿寻没有带她去画室,而是径直走向长廊深处。
阿寻不语,薛莜莜也不多问。瞥见墙上钟表指向十一点,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阿寻脚步微顿,抿了抿唇,继续默默引路。
终于在一扇门前停下。阿寻推开门,侧身让到一旁,简单道:“请。”
薛莜莜信步走入,四处打量着,应该是个休闲室,左侧是简约的茶水区,岛台上摆放着专业咖啡机和各式茶具;右侧则是一片宽敞的运动区域,地面铺着专业的减震垫,沙袋、拳靶等散打训练器材一应俱全。
听见声音,穿着一身白色柔道服、满额是汗的杨绯棠走了出来。她手里拿着毛巾,一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对薛莜莜露出带着歉意的笑:“不好意思,这么晚叫你过来。”
薛莜莜不自觉地打量起她。
杨绯棠的身材比她想象中更为柔美流畅。那身宽松的白色柔道服穿在她身上,并未掩去她的身形,反而因汗水的浸润,部分衣料贴合身体,隐约勾勒出柔韧而富有力量的肩背与腰线线条。宽大的衣领微敞,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与修长的脖颈,汗珠正沿着颈侧滑落。
杨绯棠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微微挑眉。
薛莜莜倏然回神,双手自然地背到身后,神色平静地迎上她的视线:“不用言语抱歉。”
杨绯棠闻言轻笑,她只是假客气一下。
薛莜莜不紧不慢地补上一句:“三倍工资即可。”
她这也算是深夜加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