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在黎家人心里播下种子,让他们只能站在他的那一边。
……
这是他最杰出的作品,毫无疑问。
只是此刻时过境迁,他已经成为黎家名副其实的小少爷时,却又不愿被再次提起。
他担心黎家人会不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心机太深。
尤其是大哥黎屏。
毕竟,亲兄弟争家产的事情比比皆是。
万一意识到他当初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他说不定会对他心生戒备。
打蛇打七寸,黎桉这句话看似随意,却不偏不倚,正正打在了黎嘉琪的心尖上。
而且,他堂堂一个表演系学生,黎桉却说他说话不清晰,这和直接说他学业不精有什么差别?
李嘉琪下意识闭上了嘴。
“行了,”好在肖秋蓉看不得他受一丝一毫的委屈,此刻已是淡淡开口,“一个玩偶而已,扯得也太远了。”
“没什么的,妈,”见肖秋蓉不悦,黎嘉琪忙火上添油,善解人意地开口,“如果哥哥不喜欢我碰他的东西,我还给哥哥就是了。”
他将玩偶推出来一些,心里却笃定,以黎桉的行事作风,是绝不可能真将玩偶拿走的。
他甚至已经想好,等会儿待黎桉让步,他就将玩偶的笑脸转向他,用自己的胜利向他示威。
好让他实打实地知道,黎家的偏爱究竟在谁那里。
只可惜,还未等他在脑海里预演完全程,怀里就蓦地一空,那玩偶已经到了黎桉的手里。
“不好意思,”黎桉的动作始终从容,他微微笑着,浓密眼睫下笑意温润,“如果你喜欢的话,回头我可以帮你看还能不能重新定做,但这件对我意义重大,谁碰都不行。”
明明那语气和他眼底的笑意同样温润,可那句“谁碰都不行”却莫名带了种难以言喻的威压。
不仅黎嘉琪,就连火气已经冲到喉头的肖秋蓉都不由愣了一下。
“还有,嘉琪,”黎桉往前走了两步,又忽然停下了脚步,“我刚刚其实是想说,如果连台词都说不清楚的话,遇到好的机会也一定会错过。”
踏上楼梯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黎嘉琪缓缓坐直了身体。
一定会错过……
这几个字对他来说太不吉利了。
尤其是在他好不容易等来一个机会的时候。
可偏偏这种感觉又不太好说出口,像含了一只苍蝇,黎嘉琪只能强忍着将它咽下去。
而且,那句话还莫名像是带着威胁的意味。
可“梨园”来学校选角的消息不是才刚刚爆出来,难道他已经知道了?
黎嘉琪心里忽然极度不安起来,脸色也跟着灰败了几分。
他这样的表情,让肖秋蓉一颗心瞬间就揪扯着疼了起来。
她的孩子,她的幼子,本该是被千疼万宠地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少爷,此刻却为了区区一个玩偶,就这样卑微又小心。
肖秋蓉深深呼吸,强压住鼓噪的心脏。
“他被惯坏了,但你没有,”她抬手轻揉黎嘉琪的头发,以为他还在为那个玩偶伤心,“爸爸妈妈会给他教训,回头让人把他那些东西全都搬到你房间里去。”
黎桉最是珍爱那些东西,要不然,黎嘉琪也不会从这方面下手。
想到黎桉失去那些东西时痛苦又无助的样子,黎嘉琪心头终于略微舒展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