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了什么?”玄衣男子见两人迟迟未归,本就心觉纳罕,又听到一声惨叫,当即吩咐其他人在原地等待,自行下马前来查探。他注意到了其中一人手上的伤口,见两人面面相觑,嗫嚅着不敢开口,心生不耐:
“让开!”
“是。”两人不敢违抗,依命退开,露出了背后雪地里伏倒的青衣剑客。
“回禀堂主,刚才我二人在此发现这个青衣人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冻死了。”另一人躬身回道:“只我兄弟二人看这把剑极好,便想不如取走。哪知……”说到这里,声音减弱,露出汗颜之态。
“哪知偷鸡不成蚀把米。”玄衣男子冷声斥道,他的背影在雪地里显得格外颀长,周身气势凛然,不说话时已经有足够强的威慑力,呵斥起人来即使是对同族兄弟也丝毫不留情面。
哪怕是自己的手下,他也看不上这样趁火打劫的卑劣行径,就算对方是个死人也不行。
他上前半步,微微俯身,根本没在意对方背上那把剑,手掌径直握住青衣人的半边肩膀,将他整个人仰面翻了过来。
手蓦地顿在了半空,连同整个人半弯的身躯都微不可察地一顿。玄衣男子原本漫不经心的脸上微微一僵,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错愕和……悸动。
原来不是他,而是,她。
是自两年前竹林之战后不久,就人间蒸发的那个人。
也是生平唯一一个拒绝了他示爱的人,一个女人。
冻死?怎么可能?
玄衣男子微微默然,胸腔震动,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笑不可抑,渐而转成大笑,笑声里浸透着极度的愉悦,还有某种复杂难辨的情绪。
身后二人惊诧莫名,只见玄衣男子已经俯身下去,一把将地上眉眼都被霜雪覆盖的青衣人打横抱了起来,转头冲二人淡淡道:
“你俩应该庆幸,她没醒着。”
“否则……”他垂眸看向其中一人已经止血包扎过的手上伤口:“可能就不只是手上被划一剑那么简单了。”
“走,天黑之前找到下一个客栈歇脚。”他大步朝前,抱人上马,黑色大氅包裹住身前呼吸微
,
宋雁归突然有些好奇。
虽然不是出自本意,但她好像似乎大概,远谈不上是个称职的师父。
身体被骤然传来的暖意所包裹,冻僵失温的身体逐渐回暖。昏昏沉沉,半梦半醒地,她又隐隐听到一个年轻女子的质问,还有孩童的哭闹声。
有人靠近,陌生的气息,她猛地睁开眼,几乎与此同时本能地拍掌而出!
耳边“砰”地一声巨响!屏风连着房间的木门一起轰然倒塌!
扬起的一片烟尘里,她眼角余光率先注意到窗边泪盈于睫,双目圆睁一脸惊恐地看着她的温婉女子,她双眼通红,应该是刚刚才哭过。但或许是刚才发生的事太过离奇荒诞,她看宋雁归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怪物。
三四岁大的孩子藏在母亲身后,一手拽着母亲的衣摆,见此巨变哭声戛然而止,受惊之下打了个哭嗝。
怎么回事?宋雁归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忍不住虚握了握手,确信自己刚才推掌而出碰到人体的实感。
很显然无辜受此劫难的并非眼前这对年轻的母子,还好不是。那么那个倒霉蛋是……
她转头看向屋外,正见到靠着二楼栏杆边,一脸狼狈,捂着胸口微微咳嗽的玄衣男子,双膝微微发软,一把扶住身后栏杆才险险不至于跪地。
他此时正一脸杀人的目光看着床上某个恩将仇报之人的方向。还有站在屋外,见此突变怔愣当场,眼观鼻鼻观心扮演眼瞎耳聋的随行者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