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背靠著冰冷粗糙的石壁,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沉稳的心跳和压抑的呼吸声,外面雅妲化身的吸血妖鸟並未远离。
它那充满痛苦与狂怒的嘶吼、尖啸,以及利爪疯狂抓挠石棺盖发出的刺耳噪音,构成了漫长前半夜的主旋律。
石棺不时传来轻微的震动,那是妖鸟在徒劳的撞击,或试图挪动这沉重的石棺。
但杰洛特留下的亚登法印如同无形的枷锁,牢牢禁錮著冠盖。
任凭外面如何疯狂,石棺內部始终稳固如山。
卡尔並未感到任何恐惧,更多的是对雅妲公主有些悲惨的命运的怜悯。
这要怪也就只能怪弗尔泰斯特,谁让这位骨科王乱搞,引著臣子嫉妒,然后暗中诅咒。
卡尔闭目养神,调整呼吸,保存体力,耳朵时刻捕捉著外界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噪音逐渐减弱,抓挠声变得稀疏,是否也变成了疲惫的低鸣。
后半夜一切终於彻底归於寂静,只剩下宫殿深处偶尔传来的风声和不知名虫豸的窸窣声。
那妖鸟似乎因为伤势疲惫,或是意识到无法撼动这石棺,最终选择了在附近休憩。
卡尔也终於得以耳根清净,度过了黎明前最黑暗的几个小时。
…………
宫殿外,弗尔泰斯特在寒冷的夜风中佇立了几乎一整夜。
他脸色灰白,眼眶深陷,布满了骇人的血丝,华丽的裘皮斗篷也掩不住他身体的微微颤抖。
焦虑、担忧,期盼和恐惧,如同毒蛇般啃噬他的內心。
他不时望向那片死寂的宫殿废墟,又猛地转头看向被卫兵看守著的杰洛特。
他眼神中的怀疑和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每一次风吹草动都让他心惊肉跳。
他既盼望著有人走出来,又害怕走出来的是他最不愿看到的结局。
相比之下,杰洛特则显得异常平静,他靠在一截残破的墙壁旁,双臂抱胸。
他猫眼时而望向浅入鱼肚白的东方天际,时而扫过焦躁的国王。
猎魔人的体质,让他无需像普通人那样需要大量睡眠。
更重要的是,他內心深处对卡尔的实力,以及特莉丝那最后的保障,抱有一份冷静的信任。
但杰洛特的这份镇定,在弗尔泰斯特看来,却更像是一种冷漠或心虚。
远在神殿区实验室的特莉丝,同样一夜未眠,她几乎寸步不离的守著魔法水晶球。
儘管球体內,大部分时间只有一片黑暗和令人心焦的寂静。
但她依然坚持著,生怕错过任何一丝波动。
直到天色微亮,极度的疲惫才让她忍不住伏在水晶球旁小憩了片刻。
第一缕真正的晨曦,如同金色的利剑,刺破了旧维吉玛宫殿上空的阴霾。
也透过宫殿穹顶的破洞,恰好照亮了那句沉寂的大理石棺。
棺盖发出了一声轻微而沉闷的摩擦声,被从內部缓缓推开了一道缝隙。
实验室中,浅眠的特莉丝瞬间被水晶球传来的景象和微响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