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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军伍（第3页）

他整了整衣衫，巨大的身躯挺得笔直，朝著军营大步走去。

军营比李子成想的，要大，也要乱。

远处看，营寨靠著山，旌旗像树林，確实有一股气势。

走近了，一股味道，钻进他的鼻子。

汗臭，马粪，还有劣酒的味道，混在一起。

到处是帐篷，大的，小的，新的，旧的，乱七八糟。

穿著鸳鸯战袄的士兵，三五成群。

有的在赌钱。

有的在擦兵器。有的靠著柵栏，眼神麻木，打量著他。

李子成压下心里的念头，朝著那面写著“招募”的旗子走去。

负责招募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兵。

脸上有一道刀疤，眼神浑浊，正靠著桌子打瞌睡。

“军爷，小子李子成，燕山人士，听闻李总爷招募勇士平叛，特来应徵。”

李子成的声音很亮，中气很足。他微微躬身，抱拳行礼。

刀疤老兵被吵醒，不耐烦地睁开眼，上下打量李子成。

当他看到李子成魁梧的身形时，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贪婪。

“燕山来的？”他拖长了调子，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户籍路引呢？”

“小子是猎户，家乡遭灾，一路逃难至此，文书都遗失了。”李子成按照乐园给的身份说。

“那就是流民！”刀疤老兵笑了一声，声音很大，“没户籍也敢来吃皇粮？你当咱们辽东镇是收破烂的？”

李子成的脸色沉了。

他懂。

这是刁难，是想要好处。

他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碎银子，大概一两，悄悄递到桌子底下。

“军爷，小子是真心投军。这点银子，您和弟兄们拿去喝杯茶，行个方便。”

刀疤老兵的手在桌下摸了一下，掂了掂。

他脸上的嘲讽，更浓了。

他猛地把银子拍在桌上，“啪”的一声。

“怎么？拿这点东西就想打发我们？”他指著李子成的鼻子骂，“你看我们像乞丐吗？李总爷招的是良家子，不是你这种山野村夫！滚！”

李子成心里的火，烧了起来。

他能守规矩，但不能受辱。

他看著刀疤老兵的眼睛。那里全是戏謔和贪婪。

他知道，对方是把他当肥羊了。

他压著火，一个字一个字说：“军爷，我敬你们是朝廷的兵。我说了，我是来投军，不是来受辱。不合规矩，我走。”

“哟，还敢顶嘴？”一个年轻士兵拔出腰刀，用刀鞘指著李子成的胸口，“你算个什么东西？信不信老子办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