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水街街尾突然响起一串炮仗声,这周边邻居都留了个神,却又迟迟没有再听到那象征着灵魂归天的鱼雷声。
周通听到炮仗声时便跑了过来,不过他在何家班大门外站十来分钟了,却也没有再等来什么声响,他吊着颗心靠在墙边,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吱呀——
这时朱红色的大门打开一扇,接着出来了个人。
“流……”周通有点意外,“流玉。”
三哥提着个菜篮子,也是没想到门外会站着个人,“你怎么来了?”
“我……听见炮仗声。”周通恢复冷静,“师父他,还好吗,我爸他……备好被子了。”
“师父现在还好,醒着。”三哥把篮子换了另一边手提着,“你回去告诉师伯,师父他再活三年都不是问题。”
虽然听得出来对方没说实话,但周通也暂时放心了,至少他现在确定了师父还在,“哦,那就好。”
三哥说完就准备继续先前走,但周通又叫住了他。
“你想进去就进去,没人会拦你。”三哥说。
周通垂头说不是,然后又摸了摸鼻子,“流玉。”
“?”
“听说……长东回来了。”周通抬起眼皮看了对方一眼又垂下,“是真的吗。”
三哥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就走了。
没半分钟,门里又出来个人,两人对视上后,双双沉默了一下。
“你是来看师父的,还是来给师伯要匾的?”林长东问周通说。
“师父还好吗。”周通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人。
“还行,醒着的,你想看就进去吧。”
“哦。”
话毕,林长东就没有再顾周通了,而是快步追上了前面的人。
周通仍是在门前站了很久,最后犹犹豫豫的还是进去了。
第一个看到他的是祝骁,祝骁先是有点意外,周通敏锐的捕捉到了对方眼里闪过的些许不太欢迎,但祝骁开口却说的是:“师父在屋里,醒着的。”
周通进屋时,何权青也在屋里,看到师父能坐着了,他松了口大气。
“你爸让你来的?”师父问他。
周通说不是,又说是自己想来的,话停了一会儿后,他又老实补充说希望对方还认他这个门徒。
而何师父也很是宽松的直接用一句“都过去了”瓦解了所有的旧事旧怨。
不过他没有答应留下来吃晚饭,何师父让他过年再过来也行。
何权青听梁晖说师父原本已经躺床一个礼拜了,气力虚得进食都困难,现在突然精神得有些过头,他们很是担心这是不是回光返照了。
冬天天黑得早,吃晚饭时已经七点多了,何师父进食不济,喝了点汤就撂筷子了,不过他并没有马上离桌,而是坐在龙头上听着徒弟们的“年度报告”。
师妹食量不大,她吃饱后就去接过了梁晖怀里的儿子,让对方赶紧吃,他们的儿子还没满一岁,正是最难带的年纪。
“我的希望全押在你身上了,你今年也好,明年也好,你必须得把那个老师追到手,我女儿还指望着你这个二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