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在场众人里面反应最快的竟然是福王这个死胖子,他撑着案板起身,碰倒了酒杯也不曾在意。
他小山一般的体格与消瘦的朱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冲上前去,将朱常?一把按倒在地,粗喘着气说道:“陛下,。。。
夜半三更,紫禁城外的更鼓声断了。不是人为停歇,而是打更人跪在街头,双目紧闭,唇齿微动,喃喃着同一句话:“门要开了。”
承平帝披衣起身,殿内烛火摇曳如魂。他未唤太监,独自踱至御案前,翻开那本《梦兆辑录》,这是近半月来由宣政司汇总的全国梦境上报文书。第一页便写着:**“有童子梦紫禁城正门自启,一白发者缓步而入,百官伏地迎拜,龙椅化作灰烬。”**下面附注??此梦于七省共三百一十九人同时梦见,时间分毫不差,皆为丑时三刻。
他合上书卷,指尖轻叩桌面。骆昭三日前传回密报:敦煌地下钟窟已被炸塌封死,可三天后,原址沙地竟自行隆起,裂出一道细缝,从中渗出暗红液体,气味似血非血,落地即燃,火焰呈幽蓝色,不伤草木,唯灼纸墨。更有牧民称,夜里听见钟声从地底传来,非响于耳,直震于心。
“不是钟在响。”承平帝低语,“是人心在共振。”
他忽然想起幼时听老太妃讲过的一个传说:大明开国之初,朱元璋曾命刘伯温铸九口“镇运钟”,埋于九州龙脉之上,以镇天下乱气。然第九钟未成,因需“无恨之魂”为引,方可凝魄成音。后来建文帝失踪,永乐迁都,此事便湮没无闻。
难道……那少年,真是某种被唤醒的“钟魂”?
正思忖间,窗外忽有异光闪现。承平帝推窗望去,只见太庙方向天色泛青,一道人影立于屋脊之上,白发飘散,身形瘦削,却如山岳般压住整片宫阙气息。守夜禁军似盲似聋,竟无一人察觉。
“骆昭!”承平帝厉声喝令。
片刻后,锦衣卫指挥使翻墙而至,甲胄未整,脸色惨白:“陛下……臣带人去查太庙,发现所有牌位又被移动了。建文帝那块‘仁昭皇帝’牌位……现在正摆在太祖旁边,且木质仍在生长,年轮每日增加一圈。”
“生长?”
“是……像是活树。”骆昭咬牙,“钦天监连夜测算,说这块木头的纹理走向,竟与今日各地上报的梦境频率完全吻合。每有一万人梦见那少年,它就多长一道纹。”
承平帝冷笑:“所以他是靠信仰活着?”
“不止。”骆昭声音发颤,“今晨兵部清点边关军报,发现过去十日,全国新征募的士兵中,有六成以上在入伍登记时,自愿将籍贯填写为‘钟鸣村’??可查遍户籍图册,大明境内并无此地。”
承平帝沉默良久,终道:“传旨下去,开放太庙三日,允许百姓参观。我要让所有人亲眼看看,一块会‘长’的牌位是什么模样。”
群臣哗然。内阁首辅跪地力谏:“此举恐助长妖言,动摇国本!”
承平帝只淡淡一句:“若国本能被一块木头动摇,那这国本,早该塌了。”
三日后,太庙门前排起长龙。男女老少携香而来,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跪拜不起,也有人怒斥荒诞。一名老农摸着牌位底座,忽然老泪纵横:“我爹临死前说过,他小时候见过一个白发孩子,站在村口说‘将来我会回来’,然后就不见了……原来是真的。”
消息传开,民间震动。
与此同时,江南一带开始流行一种新茶??“钟鸣露”。商人宣称此茶采自黄山云雾深处,夜间能自发微光,饮之可梦见未来。实则不过是掺了萤粉的劣等绿茶,却仍被抢购一空。更有书坊刊印《白发王者真经》,封面绘少年端坐莲台,手持铜钟,脚下万民叩首。销量远超四书五经。
小玉坐在南京秦淮河畔的一艘画舫上,手中正翻阅一份密报。
“梦导使已渗透十二省学堂,统一梦境模板完成七成。”
她点点头,将纸投入灯焰。火光映照她冷艳面容,眸中却无喜色。
身旁侍女低声问:“姐姐,我们真的能赢吗?朝廷已经开始反击了。”
“反击?”小玉冷笑,“他们连敌人是谁都没搞清。他们以为我们在争皇位?错了。我们在争的是‘定义权’??谁来决定什么是好皇帝,什么是对百姓好。”
她望向北方,仿佛能穿透千山万水,看到那少年独立荒山的身影。
“当千万人梦见同一个理想,现实就会向梦弯曲。这不是造反,这是重塑天命。”
就在此时,舱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黑衣人跌入,满脸血污:“小姐!不好了!西北……西北出事了!”
“说。”
“第七代残魂融合失败!钟体爆裂,少年吐血三升,昏迷不醒!王兴隆正在用自身精血续命,但撑不了多久!”
小玉猛地站起,杯盏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