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渺妈却皱了眉,摇了摇头。
“这孩子是不错,可他家那情况咱当年都是经历过的……现在听说老童也南下了,竟然没带小童一起走,这些事在孩子心里留下什么……就不好说了啊。”
“唉……也是,父母造的孽让孩子受着……那你觉得不行?”
“我看呐,他们俩要是做个朋友,互相照应着挺好,谈对象……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有什么用啊,他们俩要真有那意思,你忍心拆散他们?”
“要不怎么现在跟你说呢,就是最好别让他们发展出那意思来,我对小童倒是放心,他的状态就是把渺渺当妹妹看的,我担心的是渺渺,她现在还不明白,等她明白过来,就晚啦!”
老苗摆摆手:“哎呀,孩子的事,让他们自己去吧。咱们不管,让他们顺其自然没准没事,你要是干涉了,跟你拧着来,看你怎么办。”
“唉……你说的也对……”
“本来想找个理由接济他一下,这下好,还欠个人情了。”
“亏了他反应快,不然咱家晚上又得三潭映月了。”
“唉,这孩子怎么这么倒霉你说说……”
老苗无奈的转身回了屋,留下苗渺妈站在门口,眉头紧锁。
苗渺送小崇到楼下,夜色浓重,街头的路灯昏黄,空气里还带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她低着头,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小崇哥,今天真对不起,我……我真是笨死了,害你受伤。”她抬头,眼睛红红的,带着点自责和心疼。
小崇笑了笑。“真没事。干活嘛难免的,”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轻快,“下次你可得小心点,别再给我来个”飞龙头“了。”
苗渺被他逗得破涕为笑,轻轻捶了他一下。
“还笑我!不会有下次啦!”
两人一边聊着有的没的一边已经走到小区门口,看着他推着自行车渐渐走远,心底有些堵,酸酸的。
小崇骑着车,夜风吹过,额头上的肿包隐隐作痛,他一直硬扛着,头晕乎乎的,像踩在棉花上。
他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云红的身影,回到家,推开门,屋子里还是那股熟悉的潮气,他倒在沙发上,闭上眼,双目紧闭,瘫软的感觉袭遍全身。
少年摸了摸纱布下的大包,若有所思……他得想个办法让云红知道……
窗外,阴云还未散尽就又聚拢回来,夜色如墨,包裹着这个孤单的小屋。
……
云红时不时瞥一眼电话,指针早已滑过十一点半,往常小崇准时拨来的电话却迟迟没有动静。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绕着掇着圆珠笔,纸上绕出一圈圈不安,胸口像被细针密密刺着。
“哟呵?今天怎么没在打电话呀?”
胡笑笑照例过来坐下,笑眯眯的看着云红惆怅的脸,语气里带着点揶揄,“没打来就跟丢了魂似的,瞧你这眼神,都散光了!”
云红脸颊一热,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声音却掩不住担忧:“又瞎说!我就是……觉得奇怪,每天都准时准点的……”她咬了咬唇,目光又飘向电话,心像被什么揪住似的。
“是有事?还是……遇到麻烦了?”
胡笑笑摆摆手满不在乎的样子。
“哎哟,你想太多了!人家不是在打工吗?没准突然来个什么事就忙得没空打电话了,你啊,别老疑神疑鬼的,尽瞎操心也不嫌累。”
她歪着头,眯眼看着云红,“要不你打一个试试?”
云红犹豫了一下,真拿起听筒,手指在拨号键上快速按动,小崇的号码她早已熟记。
听筒里传来令人窒息的忙音,无人接听。
她皱眉放下听筒,心头的忐忑像潮水般涌上来,像一团雾,挥之不去。
她低声喃喃:“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