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兰·艾斯柏西托被重新放回柔软的大床上。根据床单上清洁的气味,他能隐约意识到,床单被换过一次,他的血恐怕已经将上一张床单染透。
荆榕在他身边坐下,开始在旁边的工具箱里拿什么东西:“你如果能再成功入睡的话,对你的恢复会更有好处。有需要的话随时叫我,你现在做动作会很疼。”
索兰·艾斯柏西托躺在床上,微微点了点头。
“最后查一下血压。”荆榕垂眼调整着血压表,将它扣在索兰的左手手臂上,这是老式的血压表,出结果需要等待三五分钟。
“好。”
索兰·艾斯柏西托安顺得令人意外,他平躺在床上,视线平静地望着天花板,感受着血压仪的收缩和舒张。
室内还是没有开灯,只有餐桌上的小黄灯亮着。这个小诊所隔音极好,百叶窗拉下来后,几乎听不到外边的风雨声,让人感到十分安宁。
几分钟后,索兰感受到血压仪停止了震动,他转头说:“好了。”
随后一怔。
荆榕抱着手臂坐在靠墙的椅子上,眼睛已经闭上。气息透出几分在外时的冷冽。执行官的头微微歪着,靠在墙壁上,五分钟的时间里,他已不知不觉进入了浅眠。
血腥家主
索兰·艾斯柏西托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
荆榕有一张对他来说人畜无害的脸,干净美丽,虽说眉睫神情中都透着冷淡,不过这一双眼睛唯独对着他的时候会显得温柔。
——也或许,并非如此,只是他看他觉得有些温柔。他也并没有见过他对其他人的样子,大约医生这个职业就是如此。
他面对他时的熟悉感和轻松感也不是常人能在他面前演出来的,对方过于放松,甚至有些懒散了。
“医生。”
见人没动,索兰·艾斯柏西托又叫了一下他,声音并不大。
他原打算荆榕要是没醒就不再喊了,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荆榕睁开了眼睛:“嗯?我刚睡着了吗?”
索兰·艾斯柏西托没出声,他躺在床上盯着他。
荆榕的精力本来是远超常人,但是他连着两夜没有睡觉,之前又负责了太多次手术,相当于一直连轴转,没有得到休息。
“看来得招点人了。”荆榕喃喃说道,他站起身,从索兰的左臂上取下血压表看了看。
只偏于正常值一点点,大体不用太过担心。
索兰·艾斯柏西托看了看他:“既然累了就睡觉吧。我给你让一点位置。”
说完,他往旁边挪了几乎看不见的一小点距离,来表示他的不介意。
他身上太痛了,挪这一点已经是极限了。
荆榕说:“暂时不了,我去弄点咖啡。你的机械臂丢失了一些零件,我买了新的暂时替代一下,回头我去弄点更好的材料。”
索兰·艾斯柏西托跟着他的视线,望见了床边小工作台,上边分门别类摆着拆下来的零件,每一个零件都用专门的洗剂擦拭过,晾干后摆好。
他的机械臂制造得比较复杂。纯机构造,需要肩部发力带动,有上千个齿轮契合结构。在废弃工地之后,这只机械臂就已经受到了损伤,加尔西亚没有这种手艺的机械师,他原本打算一切事情了结之后,去一趟云之联盟定做一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