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殿中金光正全力追击秦佑,无暇他顾。若此时射向挽风,那却也不好躲避。
虞音瞬间便即明白其中凶险,长剑倏出,剑锋过处,绑缚七弦琴的绳子应声而断,她上前单手接过。
挽风见东西送到,转身便走。几名武僧持棍欲拦,虞音正要出手相助,却见那马已扬蹄踢翻数僧,从来路扬长而去,如入无人之境。
虞音挟着七弦琴轻身飘去秦佑侧前方,场上众人不知她要做甚么,只听她对着殿门清叱,
“来罢!”
那大殿内安静了片刻,但见一排朱红殿门忽然震颤不休,那金光倏地一下自内向虞音射来,速度奇快无匹,较先前更疾三分!
秦家兄弟齐声惊呼,“虞姐姐当心!”却见她凝立不动,秦佑已飞身来救。
虞音将七弦琴直立在地,右手轻拂,“铮”然一声迸出浑厚低音,她将内力尽数集于此间,且不让天音壁所产生的气盾离身过远,只在身前尺许。
实可说此招已将她所熟悉的天音壁心法,发挥到了极致,集中在了一处。
秦佑不及上前,被金光晃的眯住眼睛,心下暗叫不好,“上山时思鸿哥特意叮嘱,若虞姐姐有失,我等何颜相见!”
那金光撞上天音壁气盾,霎时化作一片金色星海,勾勒出本是看不见的气盾轮廓,随之便又消失不见,这期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待秦佑目力恢复,但见虞音横抱七弦琴纵身而起,衣袂飘飞间向无念、无因“铮铮铮”连弹数记。
只见二僧像是被甚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击中一般,倒飞数丈后忽地凝滞半空,随即重重跌落在地。二人面露惊惶,仍欲缓步后退,之后索性勉力盘膝在地,运起功来。
这般招式别说场上众人没见过,那日在雪诺城宅院前厅,便连思鸿也是头一回见。
秦佑不知发生了甚么,他倒也不趁人之危,此时若是飘身近前,无念与无因还有命活?
公孙钧身旁有两人那日见识过天音壁的厉害,看着二僧情况与自己当时差不多,虽是说不出缘由,已吓得连退数步,颤声道,“快…快走!”
公孙钧被他们惊得变色,“怎么了!”
“快…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那二人话音未落自顾逃去,弄得公孙钧同天禅方丈等人不知如何是好。
若是走罢,未免太过丢脸,毕竟那殿中有高手支援。但若是不走,见这二人脸色吓的煞白,倒不似说谎。
说话间虞音已翩然而至,她手上七弦琴不住的抚出方才挡住金光的浑厚低音,同时在极小的空隙间,又让几个单独的音调连成乐律,且是单手。
若不是亲眼得见,恍若二人同奏双琴。
饶是这由单音徐徐连成的乐律,也让广场上合围的二三百僧众全身酥麻,他们明知是自这琴声传来后才有这般感觉,却也无可奈何。
有几个自作聪明的,从身上撕下布条堵在耳朵上,虽是遮住了不少外界嘈杂之声,可那琴音仿佛听的更加清晰了。最后纷纷跌坐在地,集体念起经来,试图用自身话声,挡住琴声。
临近大殿正门之人却没有这般轻易避过,已然渐生气息闭塞之感,纷纷向殿中退去。
那金光仍不时自殿□□出,却皆被虞音以琴音化解。
秦佑见虞音不知用了甚么招数,令满场僧众不得不诵经自保,他向兄长看了一眼,见他无险,便纵身掠至虞音身旁相助。
莫说此时殿前众僧周身酸麻,自顾不暇,便是他们好端端的全力而为,也未必是秦佑敌手。
他随虞音一同攻入殿内,冲散敌众间又有数僧中剑倒地不能再战,天禅方丈同公孙钧等人退守至靠近后墙之处。
虞音和秦佑二人见到一个头发尽白,身穿破旧僧服之人,面对墙壁,不时向后点来。
他每向后点出一指,便是一道金光激射。
又接下这老僧数招后,虞音暗自称奇,“原来劲力是从这老僧指间发出,今日当真大开眼界,世间竟有人能做到如此,可怕…”转念又想,“他为甚么一直对着墙壁不转过身来?”
这古怪行径令虞音心生警惕,加之担心秦天安危,是以只挡在殿门,仍是将音壁厚厚立于身前,随时准备接住那老僧的指力,以防他向广场中发难。
秦佑虽是很早便听说江湖上有这么一门功夫,但如今亲眼得见,仍是为之所动。他剑要近身方能伤敌,可若离那老僧太近,他指力一出绝无闪躲机会。
天禅方丈等人护卫在老僧周遭,只守不攻,全凭一道道金光将虞音二人阻在数丈开外。
七弦琴声回荡殿中,众人皆运功相抗,唯独那面壁老僧如同无事,仍然向虞音一指指点来。
这场仗虞音打得着实烦闷,她心中想的是,若将阻挡这老僧指力的天音壁功法,尽数打去他身上,不知他还会不会这般无事。
可她不敢冒险,她知道这老僧不仅指力惊人,广场上的情势老僧更是了如指掌。
若是天音壁一招之内伤不到他,一旦事情有变,那秦天便会有性命危险。
如此防守,虞音生平从所未有过,她性子急,不由心中恼怒,她却不知天音壁已将她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