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因为她变黑了,所以给她送些非常容易抹匀的胭脂水粉?
说的是人话吗?
云筠当即把保清赶了出去。
她黑了难道自己不知道吗,还要他来提醒?
听她旧事重提,保清觉得自己可委屈了。
他只是实话实说,额娘就是黑了不少嘛。
不过这次他是特地给额娘赔罪来的:“您瞧瞧,这次保证不一样,您一定喜欢。”
见保清信誓旦旦,云筠将信将疑地接过盒子打开。
码得整整齐齐的书?
扫了一眼,大概有五六本左右,蓝皮封面上没有任何字样,不像是宫里的制式。
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了翻,云筠反应过来,“你哪来这些东西?”
宫里是有话本子的,不过内容都是些什么描绘贤后孝女的短篇佚事,看着就像是在读《列女传》《孝经》,再不然就是什么女则女戒,劝善故事,总之都十分无聊。
不像她手里的这本,匆匆扫了几眼,她就看出大概是一些侠肝义胆的江湖故事。
这是不被允许在宫里流传的。
见她感兴趣,保清松了一口气。
“前几日裕亲王伯父过生辰,皇阿玛派儿臣去裕亲王府贺寿。席间儿臣去书房找保泰兄,见他正看这个,还说这故事有趣得很,一看就停不下来。儿臣想着额娘冬天没事做,正愁没人陪您解闷,就跟保泰兄讨了几本回来,想着给您打发时间。”
他口中的裕亲王伯父,便是顺治帝次子福全,也是康熙的亲兄长,论辈分是保清的大伯父,更是当朝举足轻重的宗室重臣。
而保泰,则是福全的长子,裕亲王世子,论亲戚关系是保清的堂兄,如今已经在朝堂上领了差事,兄弟俩平日里往来也还算亲近。
在看故事这一方面云筠当然更喜欢通俗易懂的白话文,不过现在条件就这样,她也不是不能将就看看。
“行了,坐下吧,”收下保清的赔礼,也就代表着上次那事儿翻篇了。
不如说每次都是这样。
保清就是天生的人情往来苦手,和情商高的八阿哥完全相反。
八阿哥是每次说话都能说到人家心坎里,体谅人又显得真挚。
保清则是每次说话都能戳到人的痛处,得罪人又显得傻蛋。
这么大个人了,好歹比小八多活了几年,怎么一点经验没涨,人际关系这块还比不上小八?
但他又偶尔能真诚那么一两下,让人觉得他是真的把你当兄弟,真的心里想着你。
反正云筠对此是没招了。
保清得了准许,便在暖炕的另一侧坐下,顺手将巴图鲁嘴里叼着的牛骨头玩具抽了出来,扔到一旁,又撕了一小块牛肉干递到巴图鲁嘴旁。
巴图鲁立刻摇着尾巴凑过来,老老实实窝在他膝盖上,吃得津津有味。
“皇阿玛露了口风,估计过了年关就要给儿臣派差事了。”
说起正事,保清终于展现了几分靠谱,“应该是去兵部或者户部,去年九月噶尔丹攻破喀尔喀部,迁徙近边时皇阿玛就做好了准备,这一年虽然没有大的动静,但偶尔的小打小闹也没有停过,皇阿玛的意思是等待时机,一击必胜。”
说到康熙的部署,保清眼睛亮晶晶的,全是对自己皇阿玛的崇拜。
还有建功立业的渴望。
过了年关他就十八了,放在外面也是个大人了,也不能一直就当个光头阿哥。
虽然太子是储君,但是他也不差,骑射兵法样样在行,一定能凭自己的本事闯出些名堂来。
云筠听着他的话,心里既有欣慰,又有几分隐忧。
保清有上进心是好,可朝堂与战场都不是简单的地方,他这般直性子,怕是容易吃亏。
而且
历史上登基的是四阿哥而不是太子,九龙夺嫡的名号她也听说,保清的下场估计不怎么好。
但是她也不能为了虚无缥缈的未来就阻拦此刻斗志勃发的保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