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支支吾吾,下意识的离远了些,脑中乱糟糟地,第一反应是赶紧伸出手去将唐拂衣那被扒开的衣服帮她穿好。
想要整理自己的衣衫时,却又尴尬的发现自己的衣裳早已经破破烂烂,难以御寒,只能裹紧了披在肩上的斗篷。
“抱……抱歉,我……我不是……”她慌慌张张地就要起身,可腿脚却根本使不上力,一个不留神又往前跌了过去。
唐拂衣连忙伸手箍住了她的腰,将她摁在自己身上,不让她再乱动。
“骗你的。”苏道安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昨夜公主冷得发抖,我没有办法,只能把衣服解开为公主取暖,还希望公主莫要介意。”
她趴在唐拂衣的胸口,软软地,暖暖地,确实觉得十分舒服,便也乖乖地没有再挣扎。
“公主现在感觉如何?”唐拂衣温声问了句,“还有哪里疼么?”
苏道安轻轻摇了摇头。
她撑着唐拂衣的肩膀慢慢抬起上半身,跪坐在她的身上,紧紧盯着唐拂衣问:“你怎么来了?那位道长未有与你转述我的话么?”
唐拂衣看着她的动作,似乎早就料到苏道安会有此一问。
“公主把我背到安全的地方,自己却跑回来送死,还要问我为什么不眼睁睁看着你去死么?”
“我没有跑回来送死。”苏道安察觉到唐拂衣似乎是有些生气,皱眉道,“我……”
“那公主不如先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忽然发病?”唐拂衣打断道,“如果我不来,您又打算如何做呢?”
苏道安愣了愣,她头一次见唐拂衣如此强硬地态度。而事实上,这也是头一次有人如此毫不留情地质问自己。
“我按照原本回头地路线想要上山,但是我迷了路,后来遇到了熊,天色暗了就只能先躲到这个山洞里。”她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声音里竟也多了几分倔强,“那熊一直在外头徘徊着,我被困出不去,原本想明……今日想想办法,却没想到昨晚忽然就发了病。”
“那……”
“之前葛柒柒说,毒瘾发作地原理是毒素蔓延到了全身,针灸的方法是将毒素聚到手臂上通过放血一下子发出来,所以会好的更快。”
这一次,是苏道安不等唐拂衣说什么就将她打断。
“所以即使没有针灸,我熬过一个晚上,第二日应该也就会好了,到时候我就能出去了。”
“而且我特地做了记号,我知道要怎么回去!”
唐拂衣听她如此理直气壮的态度几乎都要被气笑了。
迷路,遇熊,被困,发病。
这些词每一个单独提出来放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都足够令人胆寒,从苏道安的嘴巴里说出来,倒像是家常便饭一般。
明明自己都已经为她担心的要命,她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好像自己先前的那些焦急与担忧都不过是杞人忧天。
自以为是的雪中送碳,实际上人家根本就不稀得要!
“那公主不如展开说说自己准备怎么对付外头守着的那头黑熊?”唐拂衣开口,“是准备用拳头还是用这一掰就断的木枝?又或者是准备用自己得口水将它淹死?”
“我……”
“山中得夜里这么凉,公主又准备怎么生火?总不会是打算钻木取火?”
“公主如今可还有力气站起来么?”
苏道安一听她这么说话亦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撇着嘴,声音不自觉得提高了许多。
“那我怎么办,我总不能抛下送粮的队伍自己跑了!”
“那送粮的队伍还不是丢下你自己跑了?”唐拂衣即刻反问,“公主倒是大义凛然的很。”
“我……”苏道安呼吸急促,气的浑身都在不自觉地发抖。
让队伍不论发生什么都先行运送粮草分明就是她自己在出发前就关照好的事情,因而他们没有来找自己也是在情理之中。
可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是否都真的能实现?
若是唐拂衣没有出现,自己能不能在毒瘾发作,毫无御寒衣物的情况下撑过山中一个寒冷饥饿地夜晚。
还是说,那些都只是为了给自己如今的狼狈找补而说的一些冠冕堂皇地昏话?
苏道安自觉有些理亏,但唐拂衣接连地追问还是令她十分不爽,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倔劲,哪怕是不占理也不能让自己落了下风。
“就算我没办法出去又怎么样,我爹爹是大将军,他一定会派人来找我的!”她哑着嗓子大声道,“我又没让你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