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前几日在殿内,“春桃”吞下那张纸条,撞剑自尽之前,她口中高喊的却是“长公主”三个字。
这无疑是十分反常的情况。
陈秀平注意到了,所以她白日里在冰室问出的哪些问题在他人看来或许并不重要,却实际上于她而言是对怀疑与猜测的重要确认。
而自己呢?
若非是今日小满无意识的喊错了称呼,自己或许永远都想不通这其中的关窍。
在为了疑惑的解决而兴奋的同时,唐拂衣亦在心中暗自叹服。
她终于明白那日陈秀平踏入殿内时周身的压迫感是从何而来,那是在漫长的岁月里,无数的经验与见闻沉淀而成的气度与胆魄。
“喂,你怎么了啊。”小满看着唐拂衣的脸色一下子有阴转晴,只觉得莫名其妙,“叫公主当然是公主啊……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问题。”唐拂衣兴奋的笑了笑,拍了拍小满的肩膀,“叫的好,小满!”
“哈?”小满撇了撇嘴,看着唐拂衣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唐拂衣却丝毫不在意,她沉浸在发现真相的快乐中,就连扇风的动作都连带着欢乐了几分。
小满几乎没有见过她这么开心的样子,也觉得有些惊奇,惊奇间又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是忘了什么事儿,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原本要问的事情。
“不是,你之前说左嫣然说了什么呀?”她有些不满的推了唐拂衣一下,“别转移话题啊。”
“哦,她说自己也不知道长公主的事情,夫人问了许久,她还是什么都不肯说,我们就回来了。”唐拂衣道。
“啊……”小满有些失望的垂下头,“什么都不肯说是什么意思呀?她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唐拂衣眼中的笑意收了一些,然而小满却并不会注意到这一微小地变化。
“或许明日她就想起来一些什么也说不准呢。”
“唔……真的假的……”小满一脸的不幸,但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雾气从罐子和盖子的缝隙里溢出来,融进迷蒙地夜色,药炉的火光一直亮到深夜。
待到日出时分,和暖的阳光洒满了院子的每一个角落,兴德宫的守卫匆匆赶来,敲响了紧闭着的千灯门。
“我不知道春桃是什么时候被换掉的,想来我母亲应当也不知道。”左嫣然的眼睛又红又肿,语气却不再如昨日那般颓唐又尖锐,尽管依旧压抑着明显的哭腔,却是有条理了许多。
“她是被人害死的,害她的人同时也想借她之手害死安乐公主,这么做的原因,想必是想挑拨你们苏家和皇帝的关系,幕后之人的心思昭然若揭。”
这确实是现在最有可能的一种情况,唐拂衣心想,但她却不明白左嫣然在这个时候说这些的意义。
可陈秀萍没有发话,她便也选择了保持沉默,只是静待着对方继续往下说。
“我知道我的母亲在背着我吃些什么,但每次她在吃这种药的时候都只允许春桃陪在身边。在昨天之前,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种来历不正的补药,因为她每次服用完后精神状态都会好很多。
现在想想,或许她吃的便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庄生晓梦。”
“如果是毒药,那她自然不会向我透露药的来历,但……”左嫣然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还有些犹豫,但很快她便下定了决心。
“但我昨晚想了许久,又想起来另外一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