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大帳内,灯火摇曳,映照着張宝苍白而扭曲的面孔。
桌案上的竹简散落一地,他双手撑着额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广宗失守,大兄張角身死,如今连三弟張梁也当初意气风发的三兄弟,居然只剩他孤身一人了。
巨大的悲痛和绝望几乎将他吞噬。
报!帳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帘幕被人猛地掀起。
随即,一道熟悉的身影裹挟着刺骨的寒气踉跄而入。
二兄!
張宝霍然抬头,看清来人,眼中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几乎以为是幻觉。
三三弟?!
进来的人正是张梁,他衣衫褴褛,脸上带着
,
并无黄天?什么并无黄天?二兄,你莫非忘了,我们兄弟三人,毕生所追逐信奉的,不就是黄天吗?
黄天张宝惨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苦涩和自嘲,黄天不过是个筏子,是大兄
他定了定神,说下去:那是大兄用来渡河的筏子,筏子罢了!
筏子?
张梁显然无法接受这个说辞,眼球中迸出血丝,声音激切,那我们兄弟这半生心血算什么?!那些喝下符水,高喊着黄天当立,悍不赴死,最终倒在官軍屠刀下的信徒,又算什么!
他的质问在空旷的军帐中回荡,震得案上灯盏的火苗剧烈晃动,声音越来越高,带着控诉和迷茫。
张宝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他疲惫地挥挥手:大兄知你赤子心性,始终不忍说破。
他轻轻叹了口气,三弟你仔细想想,世上若真有无所不能的黄天,大兄又何至于病故身死?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张梁心中刚刚燃起的火焰。
他呆立着,嘴唇翕动,却说不出话来。
不黄天是存在的!张梁猛地摇头,像是要甩掉那可怕的念头,他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黄天说了,她的术法受了限制,暂时需要蛰伏积蓄力量!但她确实救了我等,只是只是通往净土的坦途,目前仍在广宗那棵巨树之内!
张宝沉默地看着他,眼中只剩下无盡的疲惫,给他倒了一碗水。
一饮而盡,张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纠结黄天真假的时候。黄天赋予他的使命不是这个。
二兄,眼下的局势,你比我清楚。皇甫嵩在广宗几乎未损一兵一卒,如今正全速北上,不日即将抵达下曲陽。一旦他与郭典合兵一处,我等没有一丝胜算。
张宝当然知道。他不仅知道兵力上的悬殊,更知道军中的粮草已经见底,最多再撑不过日。
数十萬张嘴等着吃饭,这副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闭上眼睛,仿佛能听到城外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