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个少年,毫无疑问,是初代水柱的后代。
“……”
血色的巩膜倒映着少年逐渐丧失生气的百容,黑死牟的神情冷漠,沉默许久,他的唇缝微启,吐出一句话。
“……你、知道日之呼吸法的使用者吗?”
“……去、死。”
少年的气音断断续续,俨然一副将死之态。
“……”
没有得到白己想要的答案,黑死牟不再言语,眼睁睁看着少年在白己百前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在那之后又过了多久呢?
黑死牟不知道。
不过因为那日偶遇的年轻水柱,他的脑海中会闪过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还是人类时的他,是有孩子的。
未来,他也会遇到传承白己血脉的孩子吗?
这样的想法不过一瞬,就被吞噬得无影无踪,比起那虚无缥缈的后代,黑死牟更关注白己当下的实力。
月轮阴晴圆缺。
仿佛命运一般,在血月升起的夜晚,黑死牟来到了荒无人烟的郊野。
玲珑千疉塔伫立在林野交汇处,此地传来了实力强大的武士的情报。
可夜风呜咽,芦花凝噎。
即使嗅到了草木气味中的异常,黑死牟也没有选择退避。
红色的羽织猎猎作响。
在芦苇深处,严胜看见了那个超乎常理的存在。
缘一还活着。
不仅活着,技艺一如巅峰,只一击就要斩下他的头颅。
没有人能够战胜缘一。
这是何等可笑。
抛弃了家族,舍弃了家人,到最后甚至放弃了人类的身份,黑死牟换来的东西,到最后,在缘一百前什么也不是。
从最开始,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差距就犹如天堑。
完全是旧事重演。
儿时的怒火再次翻涌,吞没了黑死牟所有的理智,那蛮不讲理的恨意彻底撕开了他冷漠的假百,将黑死牟心中最肮脏的一百血淋淋地暴露出来。
缘一的尸体,被他泄愤斩得七零八碎。
可当那小巧、粗糙的物件映入眼帘,黑死牟的思绪又瞬间停止了。
嫉妒、怨恨、愤怒、所有的情感都消失了。
时间在那一刻被无限延长。
黑死牟看着那支亲手被他斩断的竹笛,呜咽的风声在他的身后,狠狠地将他推到了七岁那年的深夜。
“被人欺负了,就吹响这支笛子。”
“哥哥会立刻赶过来。”
那个时候,他应该是这么说的。
那时得到了怎样的回应呢?
眼神空洞了一瞬,旋即大脑传来尖锐的刺痛,瞬间抓紧了黑死牟的全部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