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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1章 要走流程（第2页）

这一年秋，全国共算大会上，沈知微发表《十年省思录》。她说：“我们曾以为，只要教会所有人算账，天下便可清明。但现实告诉我们，数字可以真实，人心却未必诚实。有些人学会了记账，只是为了更好地造假；有些人掌握了核查，却用来打击异己。共算不是终点，而是起点??它让我们看清，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无知，而是明知故昧。”

她提议在全国推广“反向诚信测试”：每年随机抽取百分之一的公示账目，由独立童子军进行盲审，结果公开排名。连续三年合格者，授“信光勋章”；不合格者，自动触发深度调查。

此举引发巨大争议。有官员抱怨：“日日如临大敌，何来施政从容？”

沈知微答：“当你不必担心被查时，才是真正的从容。怕查的，才需要天天准备。”

与此同时，民间悄然兴起一种新风尚。许多家庭开始设立“家信簿”??不同于正式账本，此册专门记录那些无法量化却至关重要的事：父母何时第一次夸奖孩子，邻里谁悄悄帮谁修了屋顶，陌生人递来的一碗热水……人们发现，真正的信任，不在数字完美，而在细节真实。

一位老塾师写道：“从前我们教孩子‘君子慎独’，如今我们教他们‘慎账’。因为在光下，无人真正独处。”

岁月流转，又逢春雷。

终南山脚下的共算学堂迎来一批新生。教室墙上挂着一幅老照片：一位素衣女子站在窗前，手持算盘，目光深远。教师指着照片说：“她是我们的起点。但她从未说过问题会有终点。”

课上，一名男孩提问：“老师，如果所有人都学会了查账，可还是有人不愿改呢？”

教师沉默片刻，从抽屉取出一枚铜算珠，放在讲台上。“那就记住，”她说，“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核对数字，愿意说出‘不对’，光明就没有熄灭。而这颗算珠，会一直等下去。”

放学时，细雨初歇，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学堂门前的石阶上。一阵风过，檐角铁马轻响，仿佛回应着屋内传出的朗朗读书声：

“阳光令第一条：我记我所见，不增，不减，不欺心。

第二条：我允他人查，不惧，不瞒，不怨恨。

第三条：我传此令于后代，不怠，不倦，不忘本。”

远处，一架老式算盘被人轻轻拨动，清脆的“叮”声划破寂静，久久回荡在山谷之间。

那声音不高，却坚定；

那声音不响，却穿透时光；

那声音不属于胜利，只属于抵抗??

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

如同春水融雪，涓流成河，终将冲垮所有试图藏匿真相的堤坝。

而在长安城最深处的明算阁中，最新一期《全国共算公报》刚刚出炉。封面上印着一行烫金小字，源自那位已逝女子的手稿：

**“你可以篡改一次记录，

可以收买一名官员，

甚至可以欺骗整个时代。

但你无法让所有的算盘同时沉默。”**

夜深人静，值班童子军轻轻合上卷宗，吹熄烛火。临出门前，他回头看了眼供奉在厅中的铜算珠，低声道：

“今天，又查出了三个假账。”

然后关门离去，脚步声消失在长长的回廊尽头。

风起，檐铃再响。

算盘静立，珠光微闪，

仿佛在说：

我在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