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师父了。”
“小云,我的师父,再也回不来了。”
那张脸依旧如石头刻出来的一样,难以出现任何的变化,可那哽咽声又是凄凉的,呜咽混在哭诉里,不听地喧嚣着,吐不完心底的遗憾。
常予白蹲下身,高大的身躯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他闭着双目,把额头搁在离清云的肩膀。
“小云,我没有家了。”
离清云仓惶抬着手,也许是想拍在常予白的后背上安慰他,可寻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落点。
他看着日落带走最后一缕天光,眼前已经被法阵的荧白铺满。
白色打在常予白身上,却只是更显冰凉。
他的师父,失去了自己的师父。
而常予白,直到第三个月,才明白一切已无可回转。
一个长辈无情地选择了撒手,任由一个孩子心性的人独自去闯荡这个世界。
曾经无数次的昂首挺胸,无数次不经思索的大打出手,不过是背靠着结实的港湾,那些所有能让他挺起胸膛的依靠,全部化作了云烟。
洞府不是靠一天就能打完的,洞府里的物件摆设会变,桌椅茶碗会换,墙面地砖会旧,多的是新玩意变成旧杂物。
杂物摆在角落里,总是被埋怨占地方,可到了大扫除的时候,又不情不愿地拿了回来。
洞府里该有的是活人气息,而不是一瞬间过完了百年,一个傍晚就绘完了沧桑。
他知道出来依旧见的是师父,可当他试图从师尊榻前转身,却步子沉重。
也许从那一刻就意识到了。
又或者是从出来见到幼年师尊的那一瞬意识到的。
其实并不一样。
不论是处事态度,还是亲昵关系,小师父和大师父是完全不一样的。
再不会有人等着自己闭关出炉,附上一声轻笑,问他是不是又搞出了新花样。
他再也听不到那一声予白了。
第24章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天色已然入夜,可不是能停留在外的好时候。
师徒二人就是再风餐露宿,也总不能睡在荒郊野外。
离清云本来都准备好掏出软床,再问常予白要点材料,就地搭一个小棚子出来,结果常予白二话不说掏出了一张传送卷轴,牵着小离清云的手,眨眼间流光一闪,师徒二人齐齐到了一座大城池之中。
好歹中州也是常予白老家,附近哪里有歇脚的好地方,他还是一清二楚的。
离清云:……
这就是你一声不吭用卷轴的理由吗?
太败家了!
你师父到底给你留了多少家底,真的够挥霍吗!
但离清云不敢明着说。
他暗戳戳拉了常予白一把:“哥~我可以露宿在外面的,不必费心住客栈,太浪费灵玉了,卷轴是好东西,没必要用在这种地方的。”
常予白:“不行。”
他才不要让小云睡在荒郊野地里。
常予白:“灵玉管够。卷轴也管够。”
好的,这是真的颇有家资了。
离清云勉强放了个心。
也不知道傻大个之前劈了个虚空究竟做了什么,也不像是给师祖立坟的样子,但是常予白出来后哭成那个惨样,应当是和师祖脱不了关系的。
二人随便找了家天字号的店家入住,也得知了此地的大名:广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