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明显吗?”常予白愣住了。
眼神呆呆的,却又摇摇欲坠。
离清云也没想到,窗户纸捅破之后,风会把人吹得如此脆弱。
可他实在没忍住。
太多次了。常予白每次想他的师父,那眉眼就会不自觉地柔和,好像天地都入不得瞳眸,唯有无尽的思念将其束缚。
这时无论是谁与他交谈一句,都会得到颠覆往常的回应,常予白的浅淡容颜会如春风温和,语调也会变得轻缓。
时间会为他驻足,看不见焦虑,看不见忧愁,所有的纷扰都藏在了那一片温暖之中。
“哥,要不你和我说说师祖是怎样的人吧?”
离清云有些看不得他这模样。
他所见的常予白性情总是淡淡的,好像无论发生什么都扰不乱此人心神。
可他知道,常予白其实一点也不坚定,只是来自师父的叮咛不断地捆绑着他,叫他迈不出自由自在的第一步。
离清云不知道人类一直包装自己会怎样,但如果是一棵植物常年闷在包袱里,是会被憋坏的。
若是闷得再久些,根系和枝叶会腐烂,清新壮实的躯体化作一滩脓水,渗出包袱,方才得以自由。
“哥~讲讲吧,你还从未与我讲过师祖的故事呢~”
傻大个,你还没教我全部的本事呢,不要把自己闷烂掉啊。
“师父啊……师父他,是一个很温柔,额,但又没那么温柔的人?”
至少在他偷偷溜出洞府去小镇买糖时,师父总是板着脸守在他回来的地方,手里的剑像戒尺,却最后也没拍到常予白的身上。
清云尊者只是叹了声气,道了句下不为例,然后指着他钻出来的地洞口,要他把挖出来的洞道严严实实填回去。
常予白自认自己的才学不差,他深得肖申克监狱里安迪的真传,跑路挖洞总是隐蔽又耐心,可不知为何,他又很倒霉,每个亲手挖出来的地道都被他亲手填了个瓷实。
清云尊者不喜欢他离开洞府,却也从未在他逃跑归来后狠心斥责,又何尝不是一种温柔呢?
离清云:“……”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也是很坚持不懈了。
真不容易。
离清云幽幽道:“师祖当真不恼吗?”
常予白:“……只是没有体罚罢了。”
恼自然是会恼的,每次被抓,他的零花钱都要被扣上好大一笔,本就不富裕的钱包硬是瘪得出不了门!
可事后不过半个月,他的零花钱便又从其他渠道以鼓励的形式补了回来,一来二去,倒也没那么值得哭诉。
毕竟,师父待他总是与众不同的。
常予白又道:“师父不喜凡人的热闹,不愿我沾着一身市井气回去,可我也不想的嘛。师父创建的洞府美虽美矣,却唯独少了一项人间美食,这叫我怎么忍得住!”
他和师父双双手艺有限,常予白又痴迷甜食,每每窝在洞府一个来月,就是常予白嘴巴最饥渴的时候,恨不得全世界的糖果都能飞进他的嘴里。
想到甜食,常予白忽的一怔。
他想到,师父好像是去过洞府外的小镇的。
某一日自己窝得难受,便试图用修炼消解苦闷,打坐醒来,看到眼前递过来一颗麦芽糖,想也没想便拿过来嚼,师父叫他小心粘牙都顾不上回。
可洞府哪来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