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尘:“……”
他被推的一个踉跄,好悬没一屁股坐地上。
罢了,死生有命,富贵在天。
兀自砸了砸嘴,他自觉此番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便不再多管,抬脚便往那层层叠叠的屏风中走去。
这些屏风看着杂乱无章难以下脚,其实期间皆有通路,将八门尽数相连。
只要解出阵来,寻至生门便仅剩段走路功夫,不过是屏风切割出的通路七拐八拐,有些曲折罢了。
火光浮动,于屏风间切出道道斑驳的影,摇摇曳曳带出种群魔乱舞之感。
行于层层叠叠的屏风与烛台间,谢行尘脚步却飞快,片刻不停,近乎拖出道残影来。
快要到了。
一面疾走着,他一面于口中念念有词,低声算着方才解出的阵,约莫能有一盏茶的功夫,眼见着便要至生门之处,他却微微蹙起了眉头。
有血腥味……
丝丝缕缕的腥气不知自何处飘至,若有若无,最开始他还以为是个错觉,只是随着他极快的行进,越是靠近生门,那股血腥味便越是浓重。
谢行尘蹙着眉心,心中隐隐升起股难言的怪异之感。
“哒。”
飞快地与阵中穿梭,侧身绕过又一道屏风,谢行尘蓦地止住了脚步。
在他面前还有两扇屏风,同样立着两方烛台,中间留着一人宽的缝隙,那便是生门。
抬脚跨出一步,他就能跨入生门了。
但是……
谢行尘缓缓垂下燃着火的符箓。
四下的血腥味已无法忽视,哪怕不是他这种五感极佳的也能给呛住,腥甜气近乎张牙舞爪地扑面而来,脚下好似踩到了什么湿滑的东西,谢行尘不由得退了一步。
火光驱开黑暗,两扇屏风之间,落于地上那物也显出了全貌来。
那是个头颅。
这脑袋似是被极其粗暴地生生自脖颈扯落,头下皮肉开绽,皮肉几乎脱了形,白色的骨茬裹了层血水,尚且鲜红的血水滴滴答答淌了一地。
那脑袋上的胡须也被浸的打结,面颊上还有些许血斑已然凝涸,化作了黑褐一团扒于皮上。
人头双目圆睁,做大骇状,极是怵人。
虽只有个变形的脑袋,谢行尘还是认了出来——这是那个山羊胡老道的头。
而同这老道一道之人,已然无影无踪。
奇怪……
谢行尘盯着那脑袋圆睁的双目,慢腾腾地眨了眨眼。
既已找到生门,他为何会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