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位四叔,不是在守卫热河。
他是在把我们东北的西大门,亲手卖给日本人!”
“混帐!王八蛋!”张作霖气得浑身发抖,一脚將面前的椅子踹翻。
“我现在就毙了他!”
“爹,现在毙了他,晚了。”
张汉卿扶住他,“热河糜烂至此,不是杀一个汤玉麟就能解决的。
日本人既然已经把手伸了进来,就绝不会轻易收回去。”
“所以,我们必须抢在他们之前动手!”
张汉卿目光,再次回到地图上,声音变得斩钉截铁。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兵热河!
一,是为了將日本人安插在里面的钉子,连根拔起!
二,是为了彻底整顿热河军务,將这片战略要地,牢牢控制在我们自己手里!”
“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的手,重重地按在喜峰口的位置上。
“我要在长城上,建立一道,属於我们奉军自己的防线!一把悬在日本关东军头顶上的利剑!”
“让日本人知道,我奉系的兵锋,隨时可以指向关內,威胁到他们在平津的利益。
让他们策划下一次阴谋时,不得不投鼠忌忌!”
这番话,如同一道道惊雷,在张作霖耳边炸响。
他怔怔看著自己儿子,那个曾经只知玩乐的年轻人,此刻,眼中闪烁著他从未见过的,锐利的战略光芒。
他想的,早已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
而是整个东北,乃至整个华北的棋局。
“好……好小子……”张作霖喃喃自语,缓缓坐下,拿起那根早已熄灭的雪茄,张学良连忙给点上。
“可……可是,汤玉麟那边……他毕竟是你长辈,是我的结拜兄弟。
真要刀兵相向?”
“爹,对付他,不用我们亲自动手。
”张汉卿胸有成竹。
“热河百姓,早就对他怨声载道。
我们只需打出『清君侧,除民贼的旗號,再派人暗中联络热河內部,那些同样对汤玉麟不满的將领。
大军一到,他自然会眾叛亲离,土崩瓦解。”
“至於他本人,”张汉卿嘴角勾起笑容,“给他留个体面。
让他带著搜刮的民脂民膏,去天津当个富家翁,或者来奉天给安排个副督办。
也算是,全了您和他的兄弟情分。”
爹您就给我几天时间,把汤四叔留在奉天我去替他解决完后顾之忧。
张作霖沉默了许久,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汉卿,你四叔这边我来搞定,这个家以后你来当吧。”
他声音里,带著一丝疲惫,更多的,是一种彻底的放手与託付。
“你放手去干。
天,塌不下来。”
“就算真塌下来了,有老子给你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