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他也明白,日后他女儿在赵肠身边是否能受到重视,他没移家的实力才是重中之重。
至於名份论名份她女儿还是夏国的国母呢,相较没藏氏更为名正言顺,可还不是只能委屈地住在贺兰山的別宫,不敢踏入兴庆府的皇宫一步?
只要日后他没移家实力不衰,就算女儿只能做这赵姓小帅的妾,也无人会看轻她。
而这也让赵肠少了几分烦恼。
稍后回到帅帐后,赵肠吩附王中正道:“在帅帐后设一座小帐,供娜依歇息,应用之物,儘量莫要短缺。”
“不用那么麻烦—”没移娜依神色莫名道,脸上稍稍带著几分意外与失望。
仿佛猜到了她心中所想,赵肠隱晦地解释道:“此帐乃我军中帅帐,白昼间我时常要招魔下將领谈话,介时你需要有个歇息之处。”
没移氏恍然大悟,脸颊上的羞红更为明显。
从旁,没藏氏见此有些吃味道:“我呢?”
赵肠看了她一眼,回顾王中正道:“两顶。”
“是。”王中正拱手应道。
稍后,赵肠派王明去请范纯仁与文同,待二人前来后,没藏氏与没移娜依很有眼力地主动离开,到营內閒逛去了。
目视二女消失在帐外,范纯仁问赵肠道:“如何?”
赵肠由衷称讚道:“没移皆山此人,比我想的更为睿智及识时务,我原以为要些力气才能说服他,想不到他事先便猜到我邀他前来见面的用意———总之,他答应了。”
“当真?”范纯仁一脸谨慎道:“可会有诈?”
赵肠摇头笑道:“不会。没移家怨恨没藏讹庞以阴谋诡计窃取了本该属於他们的利益,除非没藏讹庞愿意与没移家平分权柄,否则两家断无和解的可能。而以我对没藏讹庞的了解,此人野心勃勃,尤其贪恋权势,如今他既已把持西夏朝廷,又岂让出一半,与没移家平起平坐?退一步说,就算他下得了这狼心,以挽留没移皆山,以我对没移皆山的看法,此人也不会做出危害我大宋之事。”
“確实。”文同頜首附和道:“凭他女儿与景行的关係,我大宋就是他没移家的退路,他只要不是失了智,就断不至於自断后路。—总之,我也认为没移家应该可信,景行不妨暗助一二,助其壮大。”
赵肠点点头道:“我正有此意。没藏讹庞不是要通商么?正好借通商让没移家获利,顺便也能通过没移家,为陕西购入一些上好的战马。”
在文同点头赞同之际,范纯仁皱眉道:“我听说没移家一族居於贺兰山西北,为防有何变故,最好叫他举族南迁,以便隨时支援。”
“这倒是。”赵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虽说他不觉得没藏讹庞敢这么做,但谨慎些总没大错,毕竟没移家这个“內应”可是珍贵地很。
半个时辰后,没移皆山回到军营,唤来手下心腹將领,大多都是他族中族老或兄弟子侄。
出於对这些人的信任,没移皆山也不隱瞒,將他前往宋营去见赵肠一事告知眾人,与眾人合计道:“讹庞狡诈阴狠,以诡计窃取权柄,把持朝政,对我没移一族诸多针对,所幸天不绝我没移一族,今日有娜依撮合,那宋军赵姓小帅邀我见面,劝我暗投宋国,我已答应,你等知道即可,不可对外声张。”
眾人面面相,也不敢细问久住在贺兰山上离宫內的没移娜依为何能结识那个宋国小帅,也不敢细究二人的关係,毕竟这事想想也知道不甚光彩。
良久,才有一名族老皱眉问道:“不知那赵姓小帅,许我没移一族什么好处?”
“我没有问。”没移皆山微微一笑,令眾人再次面面相。
见此,他笑著解释道:“没必要问。此子乃是宋主跟前宠臣,小小年纪便出任宋廷特派陕西的副使,陕西四路宋国官员,皆要听他號令。既然此子在宋国有如此地位,又要我没移家做其內应,他又怎会短了给於我没移家的好处?”
眾將恍然大悟,纷纷开口恭维,称讚自家族长有见地。
没移皆山得意地笑了笑,隨即端正神色叮嘱道:“他要我没移家继续留在夏国为其內应,故他日与契丹一战,我没移家也不可缺席,否则定然会被讹庞抓住把柄。但出战並不意味著我没移家要替讹庞牺牲,出工不出力即可。”
“若是没藏讹庞藉机责难怎么办?”或有一名族老犹豫道。
没移皆山冷笑道:“大不了撕破脸皮,如今我没移家背靠宋国,讹庞岂敢动我?”
眾人一听,大为振奋。
要知道自没藏讹庞窃取夏国权柄以来,两家就已经结怨,奈何没藏讹庞笼络了诺移赏都、埋移香热、鬼名浪布、野也浪罗等四大將,在得到四者的支持与默许后势力庞大,他没移家势单力薄,难以抗衡。
而现如今他们身背后也有了靠山,自是不必再有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