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给儿子的书信都要耿苞代写,此刻却要亲自作书,耿苞心中咯噔一声,顿时紧张起来。
“若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持此手书,令元图、公则、义渠共迎谭儿为主,一应战和,都由谭儿做主。”
耿苞尴尬地点了点头,颤声道:
“卑下明,明白。”
袁绍写完这些,好像全身的力气被掏空,他躺回榻上,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你说,若是我之前听公与的,不让诸子各领一州,而是早立谭儿为嗣,这一切会不会不太一样?”
这种送命的问题耿苞怎敢回答,他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随即慢慢向后蠕动,赶紧离开了袁绍的卧室。
呼……
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变了,我这以后又该何去何从啊。
“还有一件事。”耿苞刚走到门口,听见身后的袁绍又开口。
他赶紧转过头,只见袁绍已经起身站立,脸上的表情多了一丝凝重:
“孟德不是在关中吗?想办法,让鲜卑人联系上他!
把我的手令告诉孟德,如果之后真有什么三长两短,让孟德来主持大局。”
“啊!”耿苞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直接坐在门槛上,疼的他龇牙咧嘴,一度以为袁绍在说梦话。
“不,不是托付给大,大公子?”
袁绍冷冷一笑,寒声道:
“我要是活着,没人敢说什么。
就怕之后有人不听我的……若是如此,我宁愿把冀州送给孟德,也绝不让他们得逞。
刘景升那边,我也要再写一封信,让他抓紧与孙策讲和,这盟主我不做了,匡扶汉室,靠我是不行了,我等要一起进攻,才能……才能讨平汉贼,救出天子!”耿苞飞快地点了点头,确认袁绍没有再想说的,这才缓缓关闭房门,提心吊胆地走了出去。
房外,一个少妇不施粉黛,一脸阴郁地站在那里,正是刘夫人。
见耿苞走来,她脸上露出一丝妖媚之色,柔声道:
“耿主簿,事情如何啊?”
耿苞头皮发麻,颤声道:
“刘夫人,太尉的身子越发……越发不适,我……”
“我没问你这个!”刘夫人咬紧后槽牙,轻轻扯住耿苞的领口,慢慢上抬,“太尉一定跟你说了嗣子之事,告诉我,太尉选了谁啊?”
耿苞浑身冷汗不住地流出来,他知道若是说了袁谭,刘夫人一定会勃然大怒。
可没办法,此事又瞒不住,他只能据实道:
“太尉言若是有不忍言之事,众将当同迎大公子接掌冀州。”
说完,耿苞赶紧垂下头,等待刘夫人暴走。
可等了许久,刘夫人并没有暴怒,他抬起头来,只见刘夫人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柔声道:
“显思吗?显思这孩子倒是也不错,就是……我怕大家不放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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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东武阳前线的袁谭收到了袁绍派人送来的紧急书信。
虽然早就对沮授的失败有所预料,可听说沮授居然在与吕布的激战中战死,他还是感觉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