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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法号戒色（第3页）

许仙肃然答道：“我未曾忘。但我亦知，当年妖乱，实因朝廷苛政，百姓饥寒交迫，妖族趁机入侵。若人族治理得当，四海升平，妖何敢犯边？故祸根不在妖，而在失道。”

另一道身影踏出，乃一披甲女将，妖气凛然：“我是北邙战姬，代妖族质问：你们建庙宇、铸金身，以香火榨取我族精魄，视我等为牲畜。如今你却要谈‘共生’？凭什么？！”

许仙坦然道：“凭我母亲嫁入人间，凭我父亲接纳她的身份，凭我在太原逆转香火之力，证明人心可以清醒！若继续仇恨，不过是重复悲剧。唯有彼此理解，方能共存。”

又有一孩童魂魄飘来，哭泣道：“我被献祭给伪佛，死时才七岁……你们大人总说为了大局，可我的命就不重要吗？”

许仙跪下，泪流满面：“对不起……是我来得太晚。但从今往后，不会再有孩子因虚假信仰而死。我会建立学堂，教所有人识字明理；我会废除一切活祭陋习；我会让每个灵魂都被尊重。”

最后一道身影出现??竟是国师残魂，面目扭曲：“你毁了我的宏愿！香火通道本可引渡众生超脱，为何要阻我？！”

“因为你所谓的‘超脱’，是建立在欺骗与恐惧之上！”许仙怒斥，“真正的解脱，来自于觉悟，而非盲信！你不是渡人，你是食人！”

话音落下，所有英魂沉默。

片刻后，孔昭后人缓缓点头：“此子虽具妖血，然心向光明，不失仁义。”

战姬亦道：“他愿倾听妖族之痛，非一味镇压，可虑和平。”

孩童魂魄微笑消散，化作点点星光。

天际传来古老誓言回响：“混元启，双月现，北邙门开，天地重判??今有许仙，过三关，守本心，合盟约，准启‘共生之印’！”

白玉殿最高处，一块悬浮千年的晶石缓缓降落，正是“共生之印”。它通体透明，内里流转着阴阳双鱼，象征人与妖的交融。

许仙伸手触碰，刹那间，全身经脉尽碎，灵魂仿佛被撕裂。《混元诀》上的字句再度浮现：“欲掌共生之力，必先经历死亡。”

他笑了。

原来所谓“死亡”，并非肉体消亡，而是旧我的终结。当他放下仇恨、恐惧、执念，真正接纳自己既是人又是妖的身份时，新生才真正开始。

光芒万丈中，他举起共生之印，朗声道：“我许仙在此立誓：从此废除人妖对立之法，设立‘共议会’，双方各派代表议事；开放典籍交流，互授修行之法；严禁香火操控，违者共伐之！若有族群妄图重启战争，两界共诛之！”

誓言落地，天地共鸣。

北邙山上，千年冰川开始融化，草木复苏；长安城内，百姓自发走出家门，点燃灯火，遥望北方，口中轻诵许仙所编《新蒙学》：“天地初开，万物并育，不分人妖，皆有其道……”

厉渊怒吼欲起，却被苏青璃联合其余妖王联手镇压。“你违背盟约，已是孤家寡人。”她冷冷道，“从今日起，青鸾阁护持共生之局，若有异动，休怪无情。”

许仙走下高台，伤痕累累，却步履坚定。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仍有无数挑战：旧势力反扑、信仰惯性难改、两族积怨深厚……但他不再畏惧。

因为真正的光明，从来不是来自神明的恩赐，而是由一个个凡人，用良知与勇气，一点一滴点亮的。

雨又落了下来，轻轻打在他的脸上。

这一次，他撑开了妖骨伞，红光温柔地笼罩四方，如同母亲的怀抱。

他转身望向长安方向，轻声道：“我回来了。”

然后，一步一步，走下北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