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距离,虽然也在己方火炮的有效射程,但在船只行驶和海浪摇动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准確集中目標。
“他们想干什么?准备在这个距离向我们开炮吗?”一位西班牙船长不解地喊道。
他的疑问很快得到了回答。
只见那六艘新华战舰的侧舷炮窗齐齐打开,露出一排排黝黑的炮口。
紧接著,隨著双方距离拉近到三百米,火光连续闪烁,雷鸣般的炮声清晰地传来,白色的硝烟瞬间笼罩了对方的船舷。
数十发炮弹呼啸著划过海面,大部分落在西班牙舰队四周的海水中,激起高大的水柱。
但仍有两发炮弹精准地命中了目標!
一艘西班牙战舰的船艏被砸得粉碎,另一艘的前桅帆被撕开一个大洞。
“上帝啊!他们的火炮居然……打这么准?!”马丁內斯少校失声惊呼。
这个距离上的命中率虽然不高,但展示出的射程优势已经让西班牙人胆寒。
奥维尼拉的心沉了下去。
他意识到,对方根本不打算跟他们进行传统的混战,而是要利用射程和机动性,在远处一点点將他们撕碎。
“加速!不顾一切地靠上去!缩短距离!”他声嘶力竭地命令道。
西班牙舰队鼓起所有能用的风帆,像一群步履蹣跚的重甲骑士,朝著灵动的对手衝去。
但逆风加上船体笨重、人员疲惫(或短缺),他们的速度远远不及对手。
新华舰队的第一分队完成第一轮齐射后,並不恋战,立即藉助风力向侧后方机动,与西班牙舰队保持著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而就在西班牙人的注意力被这六艘舰吸引时,新华舰队的第二分队,那八艘原本拖后的战舰,也开始从另一侧包抄过来,同样排成一条致命的纵列线,就如同步兵排枪射击一般,对他们再次展开了一轮齐射。
战斗开始未久,似乎就变成了单方面的猎杀。
新华两支分队像两条灵活的鞭子,充分利用己方的机动性和速度性,交替对西班牙舰队进行侧舷“鞭挞”。
他们始终保持在中远距离,利用火炮的射程和精度优势,不断將灼热的铁球砸向西班牙战舰。
“轰!轰!轰!”
炮声连绵不绝,与西班牙舰队零星、杂乱的反击炮火形成鲜明对比。
新华炮火的射速快得惊人,往往西班牙战舰挨了一轮齐射,还没来得及从硝烟和木屑中喘过气,下一轮炮弹又已经呼啸而至。
奥维尼拉所在的旗舰“维拉克斯號”成为了重点照顾目標。
一枚沉重的实心弹击穿了侧舷,在拥挤的下层甲板上开出一条血路,伴隨著令人牙酸的木材碎裂声和士兵水手的悽厉惨叫。
另一发炮弹打断了后桅的一条重要缆绳,巨大的帆布哗啦一下耷拉下来,严重影响了船只的操控。
“左满舵!靠近那艘领头的敌舰!”奥维尼拉指著前方一艘刚刚完成一轮射击的新华巡航舰,双眼通红。
他看出那似乎是敌方前锋的指挥舰,决心不惜代价拿下它。
“维拉克斯號”奋力转向,甲板上的西班牙步兵已经举起了火绳枪和登船鉤,准备进行他们熟悉的接舷战。
几名勇敢的士兵甚至扒著船舷,高声吶喊助威。
然而,那艘新华巡航舰的船长似乎早有预料。
就在“维拉克斯號”好不容易拉近到不足半链(约100米)的距离,步兵们已经能看清对方船舷后水兵的面孔时,新华巡航舰的侧舷炮窗再次喷吐出火焰。
但这一次,不再是实心弹!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无数的霰弹和炽热的铁钉如同暴雨般泼洒在“维拉克斯號”的甲板上。
正准备跳帮的西班牙步兵瞬间倒下了一大片,惨叫声此起彼伏。
桅杆、帆布、缆绳被打得千疮百孔。
甲板上血流成河,宛如地狱。
与此同时,新华巡航舰灵活的船体藉助这轮齐射的后坐力,轻盈地向后一退,同时操帆手奋力调整风帆,船只迅速加速,再次与“维拉克斯號”拉开了距离。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仿佛一场精心编排的宫廷舞步。
奥维尼拉扶著被碎木擦伤、血流不止的额头,眼睁睁看著猎物从嘴边溜走,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