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的沈初一丝一毫都不会相信。
他真切地感受过裴云朝那般炽热的爱意,不会再被任何人的挑拨离间所动摇。
他不信別人口中的裴云朝,也不信梦中的裴云朝,只信自己亲眼所见、亲身所感的裴云朝。
即便雨声说的是真的,他也要亲耳听裴云朝说出口才会相信。
*
大雨倾盆而下,天空如同破开了一个窟窿,整个天地笼罩在雨幕之中,飘摇不定
此刻的上京城,同样笼罩在瓢泼大雨中。
一只鲜血淋漓的手,猛地扒住宫门的门框,在朱红漆木上留下黏腻的血痕。
裴云朝颤巍巍地,几乎是手脚並用地爬出了宫门。
雨水狠狠砸在他身上,刀剑划开的伤口被雨水泡得发白。一身黑衣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但鲜红的血仍不断从衣角渗出,从他脚下蔓延开来,与上一道宫门前的血跡相连,宛如一条血河
他抬眸,將散的瞳孔望向最后一道宫门。
他已拼杀了一天一夜,只剩最后这一道宫门,他便能走出这座皇城。但他的双手早已颤抖得握不住剑。
头戴蚩尤面具的男人静立在最后一道宫门前,默然等待他的到来。
裴云朝以剑拄地,勉强撑起身子,目光扫过对方。
“你到底是谁?”裴云朝哑声问道。
男人缓缓摘下面具,狰狞面具下露出一张俊朗的面孔——
季少怀。
裴云朝一下子挺直了腰背,哪怕已经快力竭,但是在情敌面前,他绝不能被比下去。
“你不该来这里的。”季少怀说,“你若是死了,沈初会很难过。”
裴云朝轻嗤,“你装什么好人,不是你们设下奸计,我能来?”
他吐出一口血水,勉强握紧剑柄。
“死贱人,別以为我死了阿初就会跟你走。我今天…非得活著走出这里。”
他决不让季少怀得逞。
这奸诈小人,指定想把自己弄死,然后再把沈初抢走。
他绝不让他如愿!
季少怀目光凝视他良久,侧过身,將宫门让了出来。
“你走吧,我不跟你打。”
“真的?”裴云朝眼中顿时涌上感激,他有气无力,“谢谢……你真是个大好人……”
拖著身子与季少怀擦肩而过时,裴云朝听到季少怀小声地说了一句:“好好待他。”
裴云朝:“……”
“那是当然。”